“什么?”郁瑶问他。
“那一日来偷袭我们的兵马,我总觉得怪异得很。”
一提起这事,郁瑶也忍不住陷入思索。
她不懂战场上的事,但她相信季凉的判断,那回被敌军在夜间偷袭后,季凉待身子缓过来一些,便立刻向她说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他以为,那股兵马的行事来路,处处都不合常理。
后来他与顾亦华也探讨过一回,顾将军亦以为然。只是谁也说不清,症结究竟在哪里。
而前几日趁着雪化,以牙还牙,由季冰领兵袭击赫赫军营,却也势在必行。
让敌方夜袭了营帐,对大周将士的士气是很大的打击,同时也惹了群情激奋,誓要回报才肯罢休。不论是从提升己方士气,还是从向敌方表明态度的角度来看,这一次报复,都是必须的。
只是仗打完了,季凉心头的担子却不减反增,只因他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不敢放松。
郁瑶搂过他蹭了几下,道:“此事不是你费心神去想,就能想明白的,还是不要太耗费气力了。左右即便真要大战,我们也完全不怵——我只是担心郁瑾。”
一提起这件事,她就止不住地头疼,眼下额古纳音带领的赫赫使团早就过了边境,回到了赫赫国去,而郁瑾与安弥却不知所踪,这使得她既不敢主动宣战,又担心着敌方开战。
毕竟,一旦大战起,是没人顾得上那小丫头的,她一个大周亲王,只身处在敌国,那真是凶多吉少,任人宰割了。
季凉见她模样,无可奈何,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大战一事,我们不想,赫赫人更不想。”他走过来,在她肩头轻捏了几下,“从前我们粮草军备常年短缺,过得艰苦一些,赫赫人摸清了这一点,才敢时常侵扰,如今自从你警醒了兵部尚书,这些事情她上心得很,再未出过岔子,赫赫人才不会傻到主动宣战。”
他顿了顿,又道:“这从他们换上作风温和的素尔娜作为主将,也可以应证。也正是如此,我才十分疑心,他们如今行动截然相反,究竟是意欲如何。”
这便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一边任用温和的将领,一边又派细作给大周的将军下毒,还不合常理地派来兵马夜袭,种种行为,若非真有诡计,便是脑子不好使了。
“罢了,一时想不透,便晚些再想。”郁瑶在季凉手背上轻吻了一下,“秦萱这些日子好些了,性命应当是无碍。”
季凉冷哼了一声,“无碍是好,有碍也是她活该。竟能让来路不明的细作混进军营里,作为主将,便是失职。”
郁瑶忍不住笑,“到底是你的得力旧部,要不要这样狠的?那天顾将军不也解释了,确实也事出有因。”
季凉这些日子,也不知是胎着实养好了一些,还是因为月份大了,反应自然减轻些,比之先前身子好了许多,有精力管军中事务,还有力气教训自己的部下。
他这性子,平日对郁瑶还算柔和一些,到了军中,当真是说一不二,从容果断,这些将士们对他是既敬且畏,反倒是对军务一窍不通的郁瑶,活脱成了夫管严,不但要照料他,还要顺着他的性子替人开脱。
季凉原也不是真要怪罪自己的部下,但还是瞥了她一眼,假意嗔道:“怎么你在我与外人之间,总帮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