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萋萋醒来时,顾庭殊并不在府中,接到消息回来时,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他风尘仆仆,进门时连沾了灰的外衫都没来得及换下。
沈萋萋靠在床上,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还未开口说话,眼泪就已先失控落下了。
她想伸手擦掉,可手才抬起一半,就又软软垂下。
顾庭殊站在床头,伸出手想帮她擦拭,可手伸到一半他又猛地收回。
沈萋萋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住,刚要开口,就见他转身去了角落。
她静静等顾庭殊净了净又换了外衫,再过来时,他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怎么就这般贪睡呢,这一觉竟睡了半月。”
这半个月来他过得实在煎熬,每每有下属通报,他都害怕是关于她不好的消息。
明明只是个小小的人,可怎么就能这么让人牵肠挂肚的呢。
那张原本红润的小脸现如今依旧苍白无血色,原来小小的婴儿肥现如今也早已消失不见。
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本来就不重的人,现在是稍大点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你刚醒,还要多多休息。”
“今日姑娘可有进食?”
没有苏醒时吃的汤汤水水,如今醒了,怎么也得先垫垫肚子。
“回侯爷的话,姑娘醒来的时间里喂过几回,可姑娘又全吐了出来。”
“太医来瞧过,说是太久不曾进食,得慢慢来。”
吃下的东西又全吐了出来,这还如何慢慢来。
顾庭殊看着那双红红的眼睛,让人去拿粥来。
“我喂你吃些?”
粥里并没有放什么东西,只是比未苏醒时更稠些。
可虽然没有什么味道,沈萋萋还是闻着就想吐。
刚刚已经吐过几回了,这感觉实在难受,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回。
“我还是晚些时候再吃吧。”
她委婉拒绝了,可顾庭殊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接过银宝递来的粥,挥手让她们出去。
他似乎很喜欢两人独处,每次在一处,都会屏退左右。
“晚些时候有晚些时候的吃食,现下这粥,你是一定要吃的。”
他语气虽不像以往那么冷淡,但态度是不容拒绝的。
沈萋萋动动嘴唇,在他的注视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勺白粥被递到嘴边,越靠近沈萋萋就越想吐,她想转过头,却有些不太敢。
眼泪不听话地滚落,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顾庭殊态度坚决,她不把粥吃进去就不收回手。
论态度坚决程度,沈萋萋是决计比不过顾庭殊的,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慢慢张了口。
白粥含在嘴里,还未下肚内里就已翻江倒海了。
她努力忍住上涌的呕意,一点点把粥咽了下去。
顾庭殊并不急着喂第二口,他极有耐心,等沈萋萋没了反胃的感觉,才又喂过去第二勺。
“身体可有哪不适?”
她如今刚醒,四肢僵硬,身上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说到不适,她又有哪里是舒坦的呢。
“表哥,过些日子等我好了,表哥能带我去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