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然不知。
她早知道,她与他,其实不过是认识了几日罢了。
这些年,她是在与那把匕首过日子,而不是同他过日子。
是以他这样的话,让她有些诚惶诚恐。
或许,祁夜清规只是对她这样身世的人感到好奇罢了。
只是这样的好奇,对她这样地位卑微的人来说,是迟早会带来灾祸的。
她今生,只愿在海鹤书院待到故去。
她今生,只想为龙夏百姓做些有益之事。
而祁夜清规,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如今听得那刺耳的“一笔勾销”,惹得他有些飘忽怅然。
于是他淡了淡方才的见到她时的欣喜,伸出手来扶她起来。
可是堂溪微却似乎当真是要将那日情分断得干净一样。
她不留痕迹的在祁夜清规的手碰上她的肘时便起了身。
于是,祁夜清规原本想扶的动作就变成了虚扶。
祁夜清规见此,便在心中自嘲一番,道:“那便遂了你的意吧。
那日之事,我是以不会再提了。”
堂溪微于是道谢后便离开了。
堂溪微是害怕的,害怕这突如其来,说不清道不明的青睐。
她不相信,祁夜清规当真是会把六年前那件事记到现在的人。
那件事对于她而言,确实是她人生当真数得上的转折点,她如今一身好功夫,亦都是有了当初祁夜清规给的秘籍方才有了今日的她。
可是那日对祁夜清规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那把匕首,那秘籍,都是他从来不缺也从来不愁的东西。
可是堂溪微不知道。
祁夜清规当真是将她记了六年。
他确实是从未缺过匕首也不缺秘籍。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想要便有。
可是他从小便就慕强。
他所见的女子当中,从来没有像堂溪微那般孑然一身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亦不曾见过敢只身一人闯贼寇窝的人。
他是有好奇的成分在其中。
可是后来他回了东离,便就经常会想起堂溪微,那个还没有马高的少女,骑着马,一个人独行于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