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江停却没有睡意,望着夜色,心中思绪百转。
她并不是所有时候都与周元熙待在一块儿,所以如今的她,已经分不清刚刚周元熙那番话是真的信任她,还是只是驭下之术。
不过,无论那番话是信任还是驭下的手段,她都是开心的。
前几日见了周景昭一面,周元熙不懂医,只当周景昭身体越来越好了,可江停看的出来,那不过是外强中干,恐怕没几年时间了。
具体时间,没有把脉,不清楚……
留给周元熙的时间不多了……
在此条件下,江停甚至更希望,周元熙刚刚那番话是用来拉拢、增强她感恩之心的手段。
周元熙不单单需要成熟起来,更需要拥有强有力的铁血手腕,毕竟以当前局势来看,守成之君可守不住未来的大周。
她闭上眼睛,心中思索着。
也许,她该慢慢转变一下两人相处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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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曾经无数个平凡的早晨,江停陪着杨怀达安静地吃完饭。
又跟着杨怀达去了趟书房,一边陪他下棋,一边陪着他闲聊了。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杨怀达率先站起身。
“好了,快些上路吧,省得我看着你心烦”
一如既往的刀子嘴,好在江停有一身好盔甲,从不会被扎到心。
“恩师这么说我好伤心啊,恩师怎么就不能挽留一下我呢”她露出可怜的表情。
杨怀达哼了一声,心底那点愁绪居然渐渐消散了。
“有什么好挽留的,自己闯了祸自己承担,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者,人皆见之;更也者,人皆仰之。”
这是《论语》中的话,简略翻译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再说了,明年二月份不就回来了?”
会试时间在明年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进行,江停是要进京赶考的。
以江停的学识考取功名并不难,加上她的背景,不出意外会留在京城任职。
说到这个,江停的灿烂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
怎么又是考试,又要开始挑灯夜读,研究考题了……
杨怀达的笑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怎么怕了?老夫还等着你拿个状元回来让老夫张张脸呢”
这话明显是在逗江停,杨怀达什么人,哪儿需要弟子来为他撑脸面,江停就算没考上,别人也得舔着脸说一句:名师出高徒,不中那是时运不济,公子大才,乃厚积薄发,日后必前途无量。
她能考上状元也不过是在杨怀达的履历上添上不浓不淡的一笔罢了。
“状元?那恩师怕是要失望了”
杨怀达看着她,“怎么连拿个状元的勇气都没有?”
江停狡黠的眨眨眼睛,感叹似的摸着自己的脸。
“状元不难,怪就怪我生了这副好皮囊,怕就怕陛下给我赐个探花郎”
杨怀达一下子笑了出来,拍了拍江停的脑袋,没好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