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又恢复了那种死寂的沉默,突然,钟鼎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钟鼎按掉铃声,停顿了两秒钟后接起来。
“喂?”
“你好,钟鼎。这里是S市交警部门,请问你认识江凯旋吗?”
钟鼎沉默一瞬:“认识。”
“我们联系不到他本人,他的应急联系人填的是你。”
钟鼎没有开扬声器,但是屋子里太静了,交警的话,每个人都听着。
“他在今天下午4:25到5:27这个时间段,连闯了19个红灯,已经构成了严重的交通违法行为。请你转告他,请本人持证件到交管所尽快处理……”
后面的话,钟鼎不想再听了。
他无声看着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对方一堆警告还没有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他也觉得头有点疼。
江凯旋,19个违章,我可懒得帮你处理。
钟鼎想。
江凯旋,千万,活着出来。
分针一点点逼近12,远处广场的大屏上播放着新年倒计时。
零点已到,天空中无数烟火炸开,火树银花,安柏抬头望天,烟花映在眼底,显得安柏眸色更加苍凉。
今年,市中心难得得解除了燃放烟花的禁令,外面噼啪鞭炮声不绝于耳。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众人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安柏的腿很麻,一时间竟定在原地,只呆呆地看着那扇将要开启的门。
院长带着几个医生先走出来,待众人看到病床上的那个人,无不心悸,面露惊诧与痛色。
安柏身形有些僵硬,缓慢地走过去,轻轻拨开人群,目光缓缓落在床上。
只一眼,便叫她心口绞痛,几欲昏厥。
江凯旋的头上、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没有绷带的地方则插满了管子,各样的监护仪在他身上贴着,就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
饶是安峥嵘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不由得悲痛,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早上视频里还同他开玩笑的孩子,此刻变成了这副模样。
安柏看着江凯旋闭着的眼睛,她想摸摸他的脸,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只能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安静的面容,江凯旋的神情很轻松,好像一点痛苦都没有。
安柏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戴满仪器的手,那里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稍安,可是一看见他满身冰冷的管子,眼眶又热起来。
“安伯父,我知道对于重病患者家属来说,已经听腻了这句话,但我还是要说,我们,真的尽力了。”
将近六个小时的手术,几位医生的汗水早已湿透手术服。
“他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七十二小时之内,如果能醒来,就好。但就目前来看,苏醒的概率……比较小。如果醒不来……就是植物人了。”
院长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安慰道:“不过,植物人也是有苏醒的概率的。”
众人紧张地看着扶着江凯旋病床的安柏,生怕下一秒,她就要倒下去。
安云眼中划过痛色和不忍,赶忙上前一步,两手虚悬在安柏身侧,随时准备接住她。
然而,安柏扯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