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叔满脸震惊的神色,郑颢开口解释:“琼林宴上,皇上以‘羽’为题令一众新科进士作诗,状元,榜眼,探花为一甲进士,自要率先呈现所作之诗,我为一甲榜首最先展示,陛下点评后,问及我出身,得知我乃寒门子弟,仍居住在客栈,心起怜惜便赐了一座宅邸给我。”
顾霖闻言却更不放心了。
别人不清楚他们家的底细,难道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一直居住在客栈,不是买不起京城的房子,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为了不打扰郑颢参加殿试和会试,且客栈的居住环境不错,他们才迟迟没有搬出去。
顾霖的脸上显出担忧之色,他看向郑颢问道:“若是皇上知道咱们家做生意收入丰厚,并非真正贫寒,咱们却又收下宅邸,会不会怪罪我们?”
见顾叔得知建安帝赐下一座宅院后,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先关心担忧自己,郑颢眸底微微缓和。
也知顾叔经不得吓,郑颢声线平稳,带着安抚之意道:“皇上赐下宅邸时,我已言明家中情况,虽不富裕但不贫寒,皇上知晓后坚持赐下宅邸,令我便利往返翰林院与家里,且在翰林院恪尽职守,当时文武百官在场皆可作证,所以,顾叔不用担心我们会犯下欺君之罪。”
弄清楚白得的宅邸没有隐患后,顾霖就放心了。
他这口气还没缓过来,郑颢再次出声:“如今天色尚晚,明日下值后,我再带顾叔看宅邸可好。”
听到对方的话,顾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的任命这么快就下来了?”
郑颢微微点头:“原本没有那么快的,但琼林宴上,陛下对我与榜眼和探花所作之诗很是满意,金口玉言下,我同榜眼和探花就先行入翰林院上值了。”
“—噢—”
顾霖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甄程,甄远和彭志之他们也确定下来是留在京城吗?”
面对对方的询问,郑颢耐心解答:“甄程兄和甄远兄应会参加庶吉士考试,入翰林院庶常馆,彭兄应会前往六部或者大理寺等部门观摩。”
得知三人都要留京,顾霖竟然松了一口气。
郑颢友人稀少,若是他们三个外放了,也不知郑颢何时能再结交友人,毕竟官场同僚和读书时相交的友人很是不同,前者更多的只能是同僚,后者却是可以交心的友人。
翌日。
顾霖和郑颢早起,吃了包子喝些粥水后,他们就共坐一辆马车出门。珍玉楼和翰林院同路,大卓驾着马车先将顾霖送去珍玉楼,而后再送郑颢去翰林院。
下了马车,郑颢转身对大卓道:“顾叔在外谈生意,你回去跟着顾叔,我下值后,你再来接我。”
“是。大人。”大卓拱手行礼。
自从殿试名次出来后,跟随郑颢和顾霖前来的奴仆和镖师皆唤郑颢为‘大人’,起初,官职还没有下来时,郑颢纠正了他们。
当翰林院修撰的任命下来后,郑颢就没有纠正他们了。
转身进入翰林院,除了外面守门的人,翰林院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忽然,一道声音从郑颢身后传来:“何人在此?”
郑颢转过身子,见对方面容白皙,身材清瘦,一身鸂鶒图案的青色官袍,他微微拱手:“见过大人,在下乃建安二十年新科进士,昨日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今日前来上值。”
对方闻言,立马反应过来道:“原来是新科状元!”
而后,他拱手还礼道:“当不起郑大人一声大人,下官乃翰林院检讨阮令。”
接着,阮令对郑颢道:“昨日,学士张大人同我等说过,郑大人要前来上值,已经为您安排好办公的地方了,还请郑大人随在下来。”
郑颢道谢:“有劳阮大人了。”
跟随对方来到一间屋子,郑颢抬腿进去,抬眸间看到一人坐在屋内,对方手捧一卷书,认真低首看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他才抬起头来,恰好与进来的郑颢对视上。
文雅俊秀的青年放下书籍起身,而后朝着郑颢的方向,微微拱手:“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