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依然不服气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宣王来都来了,总不至于是来郊游狩猎的吧。”
杨广玩味一笑道:“也许他真得打算来郊游狩猎的也说不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开玩笑。”岳芒着急道。
就连吴钟都有些着急了:“杨小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于是杨广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吴城主,我并非在开玩笑,请你细想,如果王上真是来征讨我们的,那为何不出动更多的人马,而仅仅只是出动比我方略多的十万人马,我想王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在威吓我们,看看我们的反应而已,倘若我们真的有反意,到时就真会大军压境。”
“所以我才说要赶紧投降以示衷心呀。”岳芒说道。
杨广却摇头道:“那样的话只会让王上抓到我们的把柄,到那时王上肯定会借机将这广陵城的朝堂进行清洗,因为无论我们是否真有反意,我们都确实对王上的权力产生了威胁,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王权。”
听到王上有了要换城主的意思,岳芒认为自己有机会了,顿时两眼放光。
杨广一眼就看出了岳芒的心思,于是补充道:“到那时,估计我们这些吴城主的左膀右臂,至亲好友都不会有好下场吧,王上肯定会派自己的亲信来。”
这番话无疑给岳满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瞬间打消了要借机当城主的想法。
一旁的岳姬也听出了杨广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现在他们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之前有何种恩怨都应该放下,所以说道:“先生,你真是料事如神,你就说该怎么办吧,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岳姬的聪慧,杨广倒是颇为欣赏,因为她至少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于是杨广对岳姬一拱手表示感谢,并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众人。
之后又过了两天,到了第三日的未时,烈阳高照,广陵城城门紧闭,没有看到一个商旅行人,整座城安静地就像是一座空城。
城外则围满了金旗金甲的苍龙军,领头的将军正是人族大元帅谭槐,此时的他也同样身穿金色铠甲,座下是一匹白色骏马,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浑然忘了当初逃走时的狼狈。
只听他驾着白马在城门前来回行进,并高声叫器道:“叫吴钟出来领罪!”
可没想到的是谭槐话音刚落,城门居然就缓缓打开了,而从城门中走出来的是数十名亭亭玉立的侍女,她们有的在铺着红毯,有的在红毯两边摆着花盆,还有的则提着一篮子花瓣整齐地站在红毯两边。
等到侍女布置完红毯和花坛后,城门中又走出许多士兵并排站在侍女身后,奇怪得是这些士兵并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拿着跟苍龙军一样的红底金龙旗。
如此这般情形让领军的谭槐是一头雾水,而就在这时城楼上又突然响起三声鞭声,紧着钟鼓齐鸣,奏起了中和韶乐,此乐乃是人皇入朝祭天的专用乐曲,顿时肃雅庄重的音律响彻云霄。
伴随着此乐,吴钟领着所有文武走出了城门,杨广自然也在其中,他们个个冠带整齐,朝着谭槐所率领的大军缓步而来,直到谭槐面前才停下了脚步。
谭槐对于吴钟的这般举动十分疑惑,甚至有些慌张道:“吴钟,你究竟想干嘛,还不快束手就擒?”
可吴钟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朝着谭槐身后不远处的一辆六匹马拉着的马车方向屈膝跪地,以左手按右手,头也缓缓至于地,这乃臣子拜见君王时用的稽首礼。
吴钟一边行礼一边高喊道:“吾王御驾亲临广陵,是广陵之大幸,微臣吴钟带领广陵城所有文武跪迎吾王。”
吴钟此话刚毕,身后所有文武也是一同跪拜行礼,齐声高呼道:“跪迎吾王。”
谭槐没有想到吴钟会做这般行径,一时间楞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沉寂了有半刻后,马车身旁的侍官突然高声喊道:“王上有令,起驾入城,让!”
此令一出,所有苍龙军的士兵立马齐刷刷的向两边分站,为后方的马车留出一个通道,只听驾车的士兵大喝一声“驾!”
六匹骏马便拉着马车缓缓行进,而这马车自然也不是普通的马车,乃是人皇的龙辇,四面镶金嵌宝,且用淡蓝色的丝绸装裹,说不尽的富丽堂皇。
吴钟见状也急忙带着文武退到两边为马车留出通道,随后龙辇便缓缓向广陵城中驶去,而就在龙辇即将驶进城门时,却突然停下。
接着三名士兵便立马跑到龙辇旁边,一名士兵急忙趴了下去作为人肉车凳,另外两名士兵则侯在马车旁随时准备着搀扶车上的大人物,又是片刻过后,一个体态臃肿的老者才在两名士兵和一位侍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龙辇。
那肥胖的身材让老者的动作显得笨拙迟缓,样子十分搞笑,但现场无一人敢笑,因为此人正是人族的王—宣王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