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笑道:“不会跳,我教你!”
我有些不乐意,心想:“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跳舞,那得有多滑稽!”
说走就走,我们去了县城唯一的舞厅,十字路口的梦幻disco。
老七一进舞厅,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坐着抽不到半支烟,就开始躁动不安。一曲散尽,他把身上的半包烟扔给了我,就去找舞伴跳舞去了。我只好坐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听音乐,看舞会。
霓虹灯闪烁不停,跟着音乐的节奏突明突暗。昏暗的舞池中,那一对又一对飘忽不定的魅影,在同一首音乐,不同人的脑海中,呈现着不同的故事。那扭曲的身形,矫正不了过去,也赶不走现在的彷徨。迷离的眼神,注定看不清未来。
轻音乐舒缓着紧张的情绪,容易让人迷失;震耳发聋的鼓点响起,音响嘶哑地咆哮着,如同迷失了自我的舞者,放浪形骸;喧嚣之后,灯红酒绿间,只剩下一地狼藉。
在这种环境,我居然坐得住,静得下心来。
霓虹消逝,白灯如昼,红男绿女,急匆匆夺门而出,消失在冰冷的夜中。
我踩着一地的烟头,跟着酒气,同老七一起,离开了这个虚幻的世界。
走出舞厅,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面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俩个熟悉的身影。他们俩个家伙,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们,因为他们打过我!我看到他们,脑海中又呈现出了那晚那副场景,一想到自己那副窝囊相,我的脸就无端红了起来。
那俩个家伙,肩搂着肩,在人群中走着,嘴里叼着烟,眼睛东张西望。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散去的人群中寻找着女人的踪影,他们谈笑着,似乎在对身边的女人品头论足!
冬天的夜,冷空气中,荷尔蒙分泌物,在空气中游荡。
他们自然不会把我这种人放在心上,我就走在他们身后不到十米来的地方,他们曾回过头来,扫了人群一眼,或许是他们早已经忘了那件事情,眼光扫到我身上时,似乎已经不认识我了,眼神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却不敢正眼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们,我反而不自在,想找地方躲起来!
人群散开,妖魔鬼怪各回洞穴,真善美丑被黑夜吞噬。
那两个家伙,居然与我们同路。冤家路窄啊,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想等会再走,对老七说:“老七,我们吃碗米豆腐了,再回去吧!”
前面有家米豆腐店,店家卖的米豆腐与我县城的米豆腐不一样。县城的米豆腐同我们镇上的一样,是新鲜的,太多是凉拌着吃,也可以同萝卜叶酸菜一起炖,那就不是小吃,变成了菜,这种米豆腐不易长时间保存!这家店卖的米豆腐,就同豆腐干一样,一块一块烘干的,可保质时间长,就像饵块粑,只能切成条或片,炒着吃或煮着吃。
看人看外貌,吃菜吃配料。其实吃面或粉,其精华主要在于汤,其次才是臊子,最后才是粉和面。这家的面汤,都是用骨头熬制的,不仅有猪筒骨,还有牛肋骨,羊肉也放在里面炖,熬出来的汤自然清香浓郁,如酱酒一般回味绵长。粉、面、或者米豆腐放在滚汤里一煮,放至大瓷碗中,加上臊子,一瓢汤淋下去,红红火火,香气四溢,喝一口汤,血脉喷张,味蕾炸开……
我话音未落,前面那俩个家居然也进店去了。
老七说:“我正有此意,我刚好也跳饿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老七进了店。
粉店的面积很小,只安得下四张台,一边两张,由于晚上十点过,路上行人都少,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
那俩个家伙点的是绿豆粉,绿豆粉不能煮久,煮久了就没有劲道了。他们坐在左边的门口那张桌上,旁边就是煤球炉,煤球炉上就炖着汤,汤和热气扑来,俩家伙吃得满头大汗。
“七哥!”
“七哥!”
他们看到了老七,都笑着打招呼,想站起来行礼,被老七用手压住了。
老样子,我点什么,老七就吃什么,我知道又会是老七买单,所以只要了两碗素米豆腐。
素米豆腐里也有高汤,还可以免费加油辣椒和折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