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塑料袋掉到地上,我看了看,没有弯腰去捡,冷淡地表姐说:“你来也是为了他的事吧?你们又不是不认识石传雄,为什么总要叫我去当传话筒呢?你们有事情找他,可以直接去啊,何况,你家那口子与他平级,他去找他办事不是方便多了!”
我生气了,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表姐弯下腰,把黑色的塑料袋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跟了上来,笑着对我说:
“他跟你不是同学吗?熟人好办事啊。。。。。。你也知道,你姐夫只负责教育和文体这一块,他也不好插手,何况别人初来乍到,与他又不熟悉!”
我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把右耳朵上的烟取下来点上,板着脸不吭声,皱着眉抽着烟。
表姐轻轻地关上门,把那个黑色塑料袋放进我的抽屉里,笑了笑,拉了只椅子坐在旁边,轻言细语对我说: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大妹的面子上,这个忙也得帮啊,他们东挪西借,好不容易把这个石场开了起来,刚刚有点起色,如果关停了,他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我拉开抽屉,撕开黑色的塑料袋,是两条名贵烟。我知道表姐是个热心人。我叹了口气,对表姐说:
”你把烟给他拿回去吧,我抽不起那么好的烟,我怕烫嘴!“
表姐站了起来,说:”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夫不抽烟。我回去煮饭去了,等一下你早点过来吃饭!“
我淡淡地回答道:“我没有心情吃饭!”
表姐叹了口气,看着要死不活的我,摇了摇头,开门走了。
表姐嫁给了胡学问,胡学问把我表姐安排在永安中学食堂煮饭。后来食堂承包,表姐承包了学校食堂,为了避嫌,她找了田家湾的一个人挂名,请他当厨师。食堂的实际管理人,还是我表姐。
现在,我想立刻离开去县城,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可是,我走不了,上午才有客车去县城,现在下着雨,骑摩托车去县城,八九十公里不现实。
石传雄不来这里,我可以想走就走,开着那台轿车回去,风雨无阻!
派出所只有一台轿车,这台桑塔纳2000,已经快满八岁了,这七年多,它已经行驶快四十多万公里了。
这辆车还是老所长倚老卖老,去年去局里磨来的。车是我开回来的,开回来的时候,这台车外观破烂不堪,帆布座椅脏兮兮的,不过跑乡村烂路,还是挺给力的!
老所长不会开车,摩托车也不会,只会骑自行车。
派出所的车申请下来后,老所长就把车交给了我。我开着车去县里修车厂,自己掏钱,重新给车上了新漆,座椅也换了,整个车就焕然一新。
这辆车就如同我的媳妇,我非常爱惜它。
老所长是我父亲的徒弟,我父亲“疯”了之后,他就接了班,后来,我又成了他的徒弟。这台警车是老所长给我申请的,他知道我每次去县城都是骑摩托车,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得为自己徒弟谋点福利。
听师傅说,以前,派出所就只有三个人,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脑,连户口本也是动笔写,派出所还清闲得很,转眼才十来年时间,派出所的人手多了一倍,办户口登记什么的都用上了电脑,派出所的事情却繁多起来。
我师傅有些力不从心,就特意把许多事分配给我做。我知道师傅是有意锻炼我,用心培养我!
有师傅在,我在永安镇派出所,实际上行使着的所长的权利。这些年,我很勤奋,其他同事也明白老所长是在培养我,加上我在大学经过系统训练,业务能力也不差,他们还是肯听我差遣。
我师傅一直想弄个副所长的职务,把我提起来,可是,永安镇是太平县的一个偏远小镇,它就像太平县的一块“飞地”,与县里其他乡镇都不相连,只是在行政区域上是一个整体。镇上没有企业,没有矿产,是纯粹的一个农业乡镇,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唯一的优点就是民风还算淳朴,自然和谐。永安镇是太平县少有几个没有仿制黑枪的乡镇。这种小地方,局里自然是没有必要加强警力。
师傅不死心,退休之前,还多次向局里申请增设一名副所长,并提名让我担任此职务。直到师傅退休,我们也没有得到上面的答复。
在我师傅刚退休的时候,上面没有立即任命新的所长,在这段时间,我实际上担负着所长的职责,同事们都开口叫我“头”了!
丑媳妇总要熬成婆,我也以为我被提拔任所长一职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不料上面派来了一位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