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殿中无人,萧翀这才将目光重又移回正跪在地上的阮皇后身上,淡声问她:&ldo;现在,你可以和朕说实话了?&rdo;
阮皇后的脸色越发的白,樱唇微动,语气却是坚定而又冷静:&ldo;陛下,后宫如今也只这么几个姐妹,林贵妃又是王府旧人,自顺妃去后,也只有她能与臣妾说说王府旧事,实是多年的感情了。再者,林贵妃这些日子一直避居瑞庆宫养病,实是碍不着臣妾一分一毫。臣妾身为陛下原配嫡妻,正宫皇后,如今总掌宫务,虽对林贵妃往日行径略有不喜,可于情于理,断不会对她下手的。陛下,还求陛下&rdo;
&ldo;皇后!&rdo;萧翀出声打断了阮皇后越发激动的话语,凝目看她,缓缓的补充了一句,&ldo;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若是漏了什么,最后又被朕查出来,那就要连同欺君之罪,二罪并罚,正好能去陪陪贵妃,也算是成全你与贵妃姐妹之情。&rdo;
阮皇后闻言,如遭雷击,身子一晃,摇摇欲坠,仿若弱不胜衣,随时都要倒下去一般。
萧翀冷声呵斥道:&ldo;说话。&rdo;
阮皇后心里思绪纷起,左右思量,到底不敢再瞒,垂首泣声道:&ldo;陛下容禀。臣妾忽而又想起一事,许是与贵妃死因有关。&rdo;
萧翀看着她,耐心的等她将话说下去。
&ldo;此事确是臣妾糊涂,是臣妾无意间办了错事,但臣妾断没有要害贵妃性命的念头。臣妾敢对天发誓,若臣妾有此心,不得好死&rdo;阮皇后一面说一面辩白,咽了口口水,终于还是往下道,&ldo;贵妃视臣妾如仇寇,自臣妾接手宫务以来便时时暗中掣肘添乱,臣妾也是烦不胜烦,便使人在贵妃在饮食里下了些安眠药物,好使贵妃安心养病,莫理杂务,也好将养身体&rdo;
&ldo;饮食?&rdo;萧翀像是冷笑了一声,接着问道,&ldo;贵妃素来谨慎,若要在饭菜上动手脚只怕是有些困难吧?&rdo;
阮皇后既是起意要说,自是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禀告道:&ldo;是蜜饯。贵妃病后常要服药,用罢便要含一枚蜜饯。那蜜饯泡过助眠药物,恰可使贵妃安眠。&rdo;
萧翀看她一眼,接着又问:&ldo;若只是安眠效用,贵妃又何至于此?&rdo;
阮皇后咬着唇,沉默片刻才道:&ldo;一日一枚,药量轻微,断不会出事。贵妃这般情况,只怕是用量过量&rdo;
&ldo;过量?&rdo;萧翀似是不悦的重复了一遍。
阮皇后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道:&ldo;一枚两枚乃至十枚都称不上过量。贵妃这般情况,必是她发现了此事‐‐她深恨臣妾,又因病中郁郁,有心寻死,索性便以己身性命构陷臣妾。&rdo;
说到这里,阮皇后重重叩首,泣泪哀声道:&ldo;陛下,臣妾所言绝无半句虚词,若陛下不信亦可使人彻查此事。只求陛下看在臣妾并无害人之心,实乃无心之失的份上。饶过臣妾此回吧!&rdo;
话声未落,泪如雨下,簌簌的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么么哒ua!(╯3╰)
第166章三杯肉
阮皇后言辞切切,神色哀哀,语声未尽便已泣泪而下。
萧翀却是没有全信她,仍旧叫她跪在殿中,只是唤了李进忠进来,让他领着人彻查瑞庆宫上下事宜。然后,他亲自召见了林贵妃贴身服侍的宫女,问了蜜饯之事:&ldo;贵妃今日用了多少蜜饯?&rdo;
那宫女听皇帝提起蜜饯,身上一颤,脸色立时便白了。
萧翀见状便知这是知道内情的。他也没有逼问,只是缓缓道:&ldo;宫中一应用度皆是记录在案,便是蜜饯取用也未必只你一人知道。你若不说,朕派人细查所余用量,询问其余宫人,想必也能知道。&rdo;
宫女果是不敢再瞒,跪在地上,对着萧翀恭恭敬敬的行过大礼,这才哽咽着回禀道:&ldo;自陛下接了嘉妃娘娘回宫后,贵妃娘娘便一直心绪不佳,又因养病用药,整日里昏昏的,精神也愈发不好了。后来后来又知道了蜜饯之事,更是气得又病了一场。昨日也不知怎的,娘娘早晨醒来,心情不错,便又叫奴婢拿了蜜饯来,一口便全吃了昨夜里便难受起来,只是熬着没叫太医,今晨就不好了&rdo;
说到这里,宫女泪如雨下,神色间带着惶恐与惊惧,说起话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ldo;娘娘说,既然皇后娘娘处处算计,咄咄逼人,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思,也省得自己在这宫里苦熬,一点指望也无她,她还说,如此也算是给皇后一份大礼,还能趁着红颜未老再见陛下最后一面,彼此面上也好看&rdo;
阮皇后原就已跪了许久,此时听着宫女这些话,脸上一白,膝上一软,身子跟着颤了颤,险些便要晕厥过去。
萧翀却只是神色如旧,将目光从宫女身上移到了阮皇后身上,不疾不徐的道:&ldo;皇后早不晕,晚不晕,这时候要晕,可是想要以己身胁迫于朕?&rdo;
此言一出,便是想要借机装晕躲一阵的阮皇后再不敢装晕,只能轻轻的咬了咬舌尖,吃痛中镇定下来,低声道:&ldo;臣妾不敢。&rdo;说着,她不由垂下长睫,簌簌掉泪,似是悲痛已极,&ldo;臣妾实是没想到,贵妃会疑心至此,竟会如此陛下,臣妾实是无意&rdo;
阮皇后大约是真的没话可说了,干脆伏倒在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