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奔跑了几步,独独没有一般女子的畏惧。
铜像之处,都有相应的方位。除了神兽之处的曲降阴,她未曾再发现一人。“果然,你让侍从换离了怜儿身边得人。如果怜儿没有想错,只明日,怜儿宫中的人手都会换成西夷的侍从,对吗?”
她知道他,不会手下留情。一名公主而已,也能轻易死去。
她心痛,她伤心。
身体有一处寒心,是她执掌权位,端坐公主之位,又行如凡人。“允诺,是要将怜儿就地正法了?”
蓦地,她的身子从背后被圈住,怜儿感觉得到允诺薄热的呼吸。允诺,吻着她的唇角,很细很细,吞没了她的说词。
糟了!怜儿一动不动,她会选的人,她自己知道有多酷寒。
“怜儿又想错了,允诺只想知道……”
不见怜儿有所动作,木讷的样子终是让他作罢。“公主在看什么,是什么样的景致,让公主如此念念不舍。”
“怜儿最喜桃花,允诺可能从烽火台下,看得那一地桃花碎?诩帝疼爱怜儿,自小将怜儿端坐主位。那年的春季,烽火台下,满园桃花。”
诩帝拥权,世上无几人知晓诩帝把将帅权位,缚之以神祭祀,托神祭于怜儿身上。生生世世,寄于心魂。
那时,诩帝对怜儿,只怕有所闪失。爱屋及乌,唯爱不至。自此,春季能盛开的美景,绚烂如桃花。
“那么,公主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思绪,让公主这般痴迷?”允诺只带随从,只身来这烽火台相聚。怜儿所念所想,还是允诺所不能及。
“只是想着允诺怎样才会动一次心思,冒着盛京之大不韪,只身直入烽火台。”
“为什么要这么想,公主。”烙了印记的字,允诺带着忽远忽近的沉重,微眯的双眼犹如刘怜儿嘴角的薄凉。允诺舒缓着脸颊的骨骼,掩盖了眸中浓郁地沉寂。
“许是何后连月以来的阴毒独裁,想来,这一世艳后之名早已冠绝后宫。如今,就连法事的执事者,也被何后强行质押。时至今日,母妃的病情一直是法师照看,用阵法续命至今。母妃不止一次对怜儿隐瞒,为的是带离怜儿不涉及皇嗣要害之说,更不论及夺位之争。几番下来,母妃几度昏厥,昏睡不醒。”刘怜儿不可抑制地颤抖,却又撑大了双眸,垂了睫毛。
“外界都传,皇长子一如活死人。何后一心只为了皇长子,心计歹毒,就连皇子戎的生母王美人也未逃脱何后的掌控。在皇子戎出生不久,便惨遭毒手。”
“怜儿,其实你早该清楚。在允诺能够上得烽火台之时,宫中多半的脉络,都被允诺摸清楚了。不然,烽火台处看到的那些潜行之徒,又该何说?”
“允诺?”怜儿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冷酷的心境,带着铁腕的手段。“是怕何后对怜儿借题发挥,暗中布局?”
“从怜儿郊外回来,允诺便怕了,怕得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原来,郊外的黑衣人,真和他有关?那么,他潜伏至今,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都知晓,何后厌倦了六宫之争,只手遮天的狠辣行事早已令宫廷人人自危。那些入了宫廷被何后强制要害的能臣,若每个妃子、臣子都暗自走着何后步下的局。以何后的狠辣成了趋势,再去遏制就难了。后宫子嗣要害之事,没了些能臣在侧,后妃多半苦刑而亡。母妃一世无争,怜儿虽不忍母妃再经受这些度日。但或许,只要怜儿不涉世事,母妃一辈子平淡就是最好的。”満京师的桃花,真是美得极致。
“怜儿不愿待在京师?甚至厌恶了烽火狼烟之所?”允诺心中陡然地悸动,他发觉女子相对于这片军机要地——烽火台,更愿意放弃手中的一宫之权。
“恩。”淡乎寡味,怜儿恍如置身允诺甜蜜的猜测之中。
“那么现在,允诺带怜儿离开京师,去见证西夷的边塞风光。不涉及宫廷朝堂之事,怜儿可是能够应允?”怀中是弱风扶柳般的人儿,允诺双臂尴尬地张了张,最后又尽了温柔,缓了手中力道拥抱住了木然垂泪的女子。
“西夷美吗?”
“美。若是公主驱马前去,还能和允诺一起看到不一样的海市蜃楼。”
“听着就很动人。”
“那怜儿可是愿意,与允诺执手一生,远走西夷?”
“……”
半响又没了声音,只余烽火台处蜡烛摇曳摆动时,所发出的嗞嗞声。
“怜儿,允诺听你说。”溢着温柔的询问,允诺再次询问之时,才觉怀中细微的颤音,刘怜儿依旧满目荒凉。
“怜儿是真的爱着允诺。心之所向,情之所趋。”
“真的吗?”允诺的欣喜,早已超出了怜儿的想象。
冥冥之中,所有的约定重现在怜儿绝情的呢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