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韫一下子怔住了,昨夜救人要紧,他倒忽略了这一茬。
“那么,你把我运走了,你说我现在是有,还是没有?”
无论是想找到她本身存在的把柄,还是想给她安插点儿把柄,都是要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来的。她半夜挪了屋,这下好了,倒给被人腾了地儿了。
墨倾看着他的眼睛,语调如流水,缓慢的像是在说无关自己的事情一般,神情玩味。
“温公子,我有一问需要求解。月黑风高夜,别人往我房中吹香,这样极隐秘的事情,你为何知道?”
温小公子片刻恍惚过,后知后觉,他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你该不会以为我……”
“既然他们行动谨慎,为何你会发现?”
“我昨天睡得晚,失眠了!”
墨倾看他一眼,不是很信的样子。
温小公子才按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冲上来,“喂!你不会连我都怀疑吧?”
墨倾忽然笑了,打趣似的,“为何不能?”
温不韫要被怄死了,“你才多大啊,就已经这么没良心了?亏我还想着撮合你们呢!”
你们,她当然知道是指的谁了。不过倒是提醒她了,关于这个跳脱的温公子的去留,还是有必要征询一下万俟朔的意见的。
墨倾站起身,徐徐迈向门处,忽然回头笑着道:“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我该谢你。”
言尽人无踪,不等温不韫开口,她影儿都没了。惹得温不韫一个明晃晃的大问号在心中挂着,她说要谢他的“这件事”,到底是哪件?他救她?他撮合她?能不能把话说明了?
不过,有一事,他倒是忘记说了,罗将军面前,她是该准备准备说辞了。清明期间,可是有人想探她的。
如今将军府欲有新动作,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按兵不动。只要他们敢动,那她便能让此事离终结更近一步。再加上得知墨阑尚在,墨倾可谓是神清气爽,心情好如天天吹东风。此刻看着亭子的万俟朔,心情更是好了十二分,这才有了闲情雅致,能平心静气的跟他坐在在一处点茶读书。
水榭之上的高亭内,墨倾头发高束坐于石桌一旁饮茶,偶尔抬头,看着万俟朔安静地坐在那垂眼看书。打眼一看那书名,呀,又是一本藏云山的书。
偶有清风拂过湖面,吹起细细的涟漪。穿过亭台的风,悄悄拂起万俟朔头上的玉带,玉带伴着些许的青丝,浅浅舞动,上下翩翩。有那么一瞬间,墨倾竟看得出了神。
静谧的虚空,传来浅浅的沙沙声,是万俟朔抬手,翻了一页书。他视线随着文字而走,微垂着眼眸,阳光从侧面透过,竟将睫毛在眼睑上投出一排清晰的阴影。
并不知该作何解释,只能说是鬼迷了心窍,墨倾竟然“色从胆边生”,信手拈起桌上的折扇,身子越过玉台,探至万俟朔的跟前。
感觉眼前出现了阴影,万俟朔将欲抬头,墨倾却顺势一把折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自己也缓缓弯下腰,低下头将脸慢慢拉近至他的面前。伸出的另外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在他脸颊上慢慢摩挲着,在鼻尖快要触着他的鼻尖之时,她微微撩起眼,迷离了两分神思,浅看了一眼他的眼眸,随即缓缓侧过脸,双唇缓慢凑到他的薄唇边。
万俟朔猝不及防,浑身一震僵在原处,两朵红霞当即飞越双颊。
此刻的墨倾,却偏偏不碰上他的唇,只是悄悄沿着嘴唇移到他的左耳处,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凉亭。徒留不明所以的万俟朔一人在亭中发懵。
“呀!”清甜的脆响,小团子也不知何时站在水榭外,一下子拿手捂住了嘴,露出两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吃惊道:“太子哥哥被墨倾姐姐调戏了呢!”
万俟朔调整心情,一挑眉梢:“小子,你知道什么是调戏?”
小团子抓抓头发,“就是墨倾姐姐想要沾太子哥哥的便宜,太子哥哥不愿意,但又迫于墨倾姐姐的淫威,不敢反抗。嗯,就是这样的。”
“凌云朔平时都教你这些?”
“还有别的呀。”
万俟朔摇头轻笑,看着墨倾离开的方向,“衡儿,你若想见你墨倾姐姐,怕是要多等几天了。”
小团子十分不解,“为何呀?”
为何?她若真有胆的话,做完坏事就不会跑了。看似潇洒而去,实则不过是落荒而逃罢了。等她回过神来,你待她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