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府被弹劾的消息快于江如吟自己的人手呈到了她的案前,是皇帝送来的。
新制的宣纸,透着墨香,上头是工工整整的天道酬勤四个字。
“只是工整还不够,要有自己的神韵。”江如吟道。
弘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着桌上那封密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不管一脸渴望的弘暄,江如吟径自拆去漆封,少顷,目露凝重。
“想看嘛?”扬了扬信封,江如吟目露狡黠的看着弘暄。
“想!”弘暄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江如吟托腮,“上次额娘教了你一句话,叫做什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弘暄很快道。
江如吟颔首,递出信函。
弘暄眉毛不浓密,此时紧蹙着眉煞有其事的样子。
“姨母一家贪污,皇阿玛给您看这个做什么?”
“你觉得呢?”江如吟反问他。
思考了下,弘暄缓缓道:“可能是,想通过额娘来告戒姨母一家。又或者怕惹额娘难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皇阿玛是天子,天子居于万万人之上,只怕不会顾忌旁人的喜恶。”
江如吟也不反驳,继续问着,“那弘暄觉得该如何回答呢?”
“嗯,儿子觉得不应该管这件事。如果另有隐情皇阿玛自有决断,若是当真有问题,这样的亲眷只会平白拖累了额娘,不要也罢。”
日头正好,暖烘烘的阳光照进富丽堂皇的室内,几近于无的灰尘在光照下一览无余。
凝视着弘暄黑澄澄的眸子,江如吟低笑出声:“好弘暄。我的弘暄已经足以离开额娘身边了,答应我,去阿哥所后,照顾好自己好么?”
弘暄得了赞许,笑眯了眼,可一想到不日就要离开江如吟身边,心情又有些低落。
“儿子明白了。”弘暄认真道。
“不过嘛,”江如吟提笔蘸取朱墨,“额娘是你皇阿玛的妃妾,应当一心只顾你皇阿玛的康健与否便可。”
于是她提笔写下“妾安二字。”
弘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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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皇帝连日召见大臣颇有些目不暇接,得了江如吟的回信,皇帝“呵呵”一笑,也不放下,只细细摩挲着从自己这流出的信纸。
苏培盛垂首立在一旁,闻声接话道:“还是芳妃娘娘让皇上省心。”
皇帝不答,自顾自道:“这纸上都浸染了永寿宫的熏香,看来她也想了很多啊。”
没有得到皇帝的回应,苏培盛却是不能不说的,“芳妃娘娘一心记挂在皇上身上,怎么不多思啊。”
“说得好。”皇帝放下信,指了指苏培盛,“你长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