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郎泪如雨下,却只问她去哪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亲人连带着外人威逼稚子的局面,薛砚既震惊又心疼。
“那天下好大的雨,哥哥被他们气得吐血了,我没钱给我哥哥请大夫,所以我去找你,可我找不到你,薛姐姐……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可是我找不到你,薛姐姐……我去敲你院子门,我敲了好久好久……是不是雨声太大了?你没听到?”
那天……
那天下很大的雨,她和青柏都去了云台山。
薛砚摸着崔二郎的头,沉默着,不敢想象那晚他是如何绝望。
被崔二郎唤作三叔伯的人却突然跳出来,道:“二郎,你讲话要凭良心,你哥哥明明是自己身体不好,怎么就成我们气死的了?当年你爹你娘死的时候,要不是我收留你们两兄弟,你们早死不知几百回了!做人要知恩图报!”
听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崔二郎脸上的泪都还没擦干,就吼道:“就凭你那三两天才有的一个馍馍吗?被你明偷暗抢的我爹娘留下的田地家财,早就够抵得了!这些年,是我哥哥养大的我!”
对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道:“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那都是你爹娘生前与我说好的!那合该是我的!”
“是。”崔二郎怒而反倒笑了起来,“我爹娘是怎么说的?说让你照顾我们,送我们去读书?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自己就真的安心吗?!就不怕半夜我爹娘和我哥哥来找你算账吗?!”
“你你……”对方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一开始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看着这番场景,皱了皱眉,对崔二郎的三叔伯道:“看来这笔买卖没得谈了……”
“别……田管家……”崔二郎的三叔伯还要说什么,被称作田管家的人已经拂袖走了。
跟在田管家身后的,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崔三叔本还想说什么,却被薛砚一个眼神瞪走了。
杜桑宁也开口将来围观的村民劝走,道:“好了好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
等人都走干净,薛砚才试图劝一劝崔二郎。
崔二郎走到草席前,道:“哥哥说,梨树的果子变甜了,我们的日子也快变好了……”
“二郎。”薛砚欲言又止。
崔二郎却自顾自道:“薛姐姐,你来时应该看到了吧,院子里的梨树又开花了,梨花开得这么好,今年的果子是不是也会结得特别好啊……”
薛砚想起来时的梨树,点点头。
崔二郎就这样跪在自己哥哥的尸体前,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道:“哥哥还说,等今年的果子换了钱,就送我去读书,就找老师给我取名字……薛姐姐,你说我哥哥怎么就说话不算数了呢……”
“二郎,想哭就哭吧。”薛砚将崔二郎抱在怀里,崔二郎还这样小,本不应该遭受这些。
落入薛砚温暖的怀抱,崔二郎这才泪如决堤,失声痛哭起来:“薛姐姐,我哥哥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他可是读书人啊,最守诺言的……他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