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赵浮岚也皱起了眉。
杨木人说:“有三样消息,邸报是绝对不会报出来的,一是灾情,二是朝廷秘闻,三就是各类军情,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动摇民心。”
“你都说了是邸报,我们是小报,没有诸多限制。”赵浮岚反驳道。
“三娘,这不是限制的问题,而乃民心,就拿昨年大疫来说吧,咱们临安城闹得这么大,但朝廷还是千方百计把这个消息给压了下去。为什么?因为不想其他地方的百姓惶惶不安呀!”杨木人苦口婆心地解释。
“你想想看,若你当时身在老家,得知京城大疫,横尸遍野,会是何种心情?”
说着,杨木人看向她。
赵浮岚如实说:“我会到处找人打听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不会偏信某一方的消息,更不会任由自己被蒙在鼓里。”
“这……”
杨木人顿时语塞,跟着又哭笑不得。
“三娘,普通百姓与你不同,他们只想平安无忧,而非惶惶终日。”
赵浮岚挑眉反问:“就像‘七宝之戏’里的王八、泥鳅和鲤鱼一样?”
“当然不是!”
杨木人一摆手,说道:“不是让百姓变得无知,而是尽量不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然后等到灾祸或战乱突然降临,再慌不择路?”
赵浮岚双手环胸。
杨木人再度语塞。
“罢了罢了……”
随即,他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闷后,又道:“你想写便写吧,我虽不赞同,但还是支持。”
“不赞同,又支持?木头兄,你很矛盾啊!”
赵浮岚又挑起了眉,也给自己续了杯茶。
杨木人无奈笑笑,“我支持,不仅是我答应过宫里那位,要一切听你吩咐,更是我对你的信任,我相信,无论你我二人的观点是否一致,你的出发点总是好的,正如你方才所说,青鸟小报是驰骋在临安城的驿使,它向百姓传递各种消息,无论好的坏的,百姓皆有知情权。”
“至于不赞同,则是站在小老百姓的角度,如果我是‘七宝之戏’里的鲤鱼,定不愿知晓我现下的处境随时可能会被其他鱼代替,从而变成宋嫂鱼羹。有时什么都不知道,比知道太多更好。”
“你刚刚不是反对我拿‘七宝之戏’来比作无知百姓吗?”赵浮岚笑问。
“嗨!”
杨木人双手一摊,“我这不是向你妥协了嘛?你说啥就是啥。”
“那我说你并非小老百姓。”
赵浮岚探头向前,在他身上嗅了嗅,“小老百姓的身上可没有你这种香气,所以,你既不能代表小老百姓,也无法得知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呃…我这香气有何问题?”杨木人略显心虚地问道。
赵浮岚勾了勾唇,“你说呢?”
杨木人嗫嚅道:“估计是从家里那位的身上染到的。”
“是吗?原来你家夫人也喜欢用官巷北染红王家胭脂铺的胭脂。”赵浮岚不置可否。
“是…是呀。”
杨木人点点头,问她:“三娘你也喜欢用那家铺子的胭脂?”
赵浮岚摇头,“我常用修义坊北张古老胭脂铺的胭脂,这家的胭脂要素雅些,客人多以官宦家眷为主,不像王家胭脂铺,颜色过艳,多受年轻女子或青楼女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