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大嫂终得以保释回家,一路上,我垂着头默默无言,恨不得粉身碎骨死
去,一了百了。大嫂更是脸青唇白无地自容,而大哥亦闷声不响。他握着驾驶盘的手是
颤抖的;他的一张脸不像大嫂般惨白,而是死灰死灰的颜色;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有
如小指头那么粗,腮上的肌肉一凹一凸,一根根牵动者,他紧咬的下唇溢出一丝的血
迹……
空气僵得像凝结的冰。
我感到冷,冷得脑门子直发胀,且脚板凉寒寒的。
回到家里,仍没谁先打破沉默。
大哥企图掩饰什么,提起热水壶倒茶。但见他端起杯子,冷不防那杯茶入嘴滚烫,
他又喝得急,一惊之下,手一动,便泼了些茶在身上的同时,杯子顺势滑下,随着茶杯,
&ldo;倾匡&rdo;一声摔破,仿佛整个静寂的世界便破碎了,且碎如粉末。
&ldo;烫着没有?&rdo;大嫂脱口而出,很快地找来一块布要替大哥擦一擦身上的茶渍。大
哥却伸出一只手,推开她:&ldo;走开!不要碰到我!&rdo;他那双凛然的眼神,令我痛人心脾。
大嫂给大哥这么推,人朝后一仰,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手压在破玻璃上面,顿
时划了一道伤口,流着鲜红的血。
我愣在那里,扶她又不是,开口又不是,指间的香烟,短得几乎烧到手指的皮,也
浑然不觉。大嫂没有哭。
她笑!
是的,她在笑!
她一边用舌尖甜她那流着鲜血的伤口,一边朝我笑笑,笑得那么诡异!笑得那么狰
狞!
然后,我听到她在说:&ldo;有仇不报,我岂不枉死?&rdo;那不是她平日说话的声音,却
也是我十分熟悉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省起,喊了起来:&ldo;袁小玲!&rdo;
莫非是袁小玲的鬼魂赶在家便上演的这一刻,上了大嫂的身?
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已见大嫂立起身子,裙裾飘呀飘的,旋出大门。听到一声
&ldo;砰&rdo;地关门声,我人倒清醒了大半,隔着百叶窗,刚好看见大嫂消失在那黯暗的楼梯
口。
&ldo;大哥!大嫂跑了出去,你还不追她回来!&rdo;
大哥瞪起眼珠子。目露凶光觑着我,但是他的声音却出乎预料的平静:&ldo;你要去追,
追到了还可带她到大潭郊野公园乐一乐,大哥头上的绿帽子怕也戴了有好一段时日了吧。
&rdo;明知道经大嫂这么一到袁小玲的坟上泼黑狗血,一切都百词莫辩了,一切都没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