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杉浦君,听说你是我们老板娘的弟弟?&rdo;桐子问。
&ldo;是这样。&rdo;健次承认道。
桐子望望客人那儿,见信子正在跟三位客人干杯;又瞅一眼杉浦,他情绪好了些,眼神似乎在说:再跟我一起呆一会儿吧。桐子也想跟这青年说上几句,不,非说不可!
&ldo;杉浦君,你为什么不在这儿工作?&rdo;话里的意思是,你是店主的弟弟,不在这儿干真有点奇怪。
&ldo;为什么?&rdo;杉浦对这位新来的,而且头一回当酒吧女,资格还嫩的桐子深感兴趣,他对桐子的态度显然跟对待信子不同,好似在对孩子说话,&ldo;人嘛,总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啊。&rdo;
&ldo;不过,这儿是您姐姐的店,姐弟在一块儿,总方便点儿吧。&rdo;
&ldo;方便?&rdo;杉浦健次笑了,&ldo;也许是。在姐姐的店里,既有方便的地方,也有不便之处。不过,也许这样反而好。&rdo;杉浦的话指的是什么,桐子还不明白。不过,他已经醉了,醉话是不能当真的。
&ldo;您在哪儿工作?&rdo;
送完酒闲下来的酒保替他作了回答:&ldo;在银座叫&lso;水无濑&rso;的餐馆,是家第一流的法式西餐馆。理惠姑娘刚来,还不知道吧?&rdo;
&ldo;不知道。&rdo;桐子摇摇头。
&ldo;是家有名的餐馆。&rdo;酒保用指点般的口气说,&ldo;那家店的价钱可贵哩,但给客人享受到人间美肴,所以挺有名气,去光顾的客人都是些少爷阔佬。加上那儿的老板娘长得也美,她的美人照还常常被登上杂志哩。&rdo;酒保滔滔不绝地向桐子介绍的时候,那青年趴在账台上、脊梁在一抽一抽地哆嗦着。
&ldo;你行了,别说啦!&rdo;青年打断酒保的话说,&ldo;你说了我干活的店名就得了,还喽哩喽嗦扯到老板娘身上去干吗呢?&rdo;
&ldo;眼下,您要是有家店,也能当老板啊。&rdo;桐子说。
&ldo;谢谢。&rdo;杉浦健次醉得迷迷糊糊,用力歪歪嘴笑了笑,&ldo;为将来当老板,干一杯吧?&rdo;
&ldo;不行。&rdo;桐子制止说,&ldo;我不会喝,您也别再喝了。不喝酒干杯就没意思了,对吗?不过,我为你将来当上老板祝福吧。&rdo;
&ldo;酒保,&rdo;杉浦喊,&ldo;给这姑娘来点儿什么淡酒吧。&rdo;
&ldo;好的。&rdo;酒保昂起头问桐子喝什么。他知道桐子不会喝酒,给她倒了杯最淡的可可酒。信子坐在客儿那儿,不时往这儿探头张望,她见杉浦似乎好点了才放下心。信子一有机会就会从客人坐的包房里脱身回来。桐子寻思,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她拿起注满可可酒的杯子举到眼前,说声谢谢,喝了一口。杉浦健次果然没再缠着添酒,光点头致意。
&ldo;真好喝。&rdo;桐子应酬说。
&ldo;好喝?那就再喝点儿嘛!&rdo;
&ldo;不,不能喝了。&rdo;桐子眼里露出笑意说,&ldo;喝醉了就糟啦。&rdo;
&ldo;不,有时候醉了也挺不错呀。&rdo;健次说,&ldo;心情不痛快,酒是最好的药。&rdo;
桐子搁下酒杯,装着若无其事地朝杉浦健次凑近身子,放低声音说:&ldo;我认识大冢先生。&rdo;
杉浦健次听到此话,眼里一下露出惊愕的神色,讷讷地反问:&ldo;你说是大冢律师?&rdo;
&ldo;是的。&rdo;桐子有意压低声回答,&ldo;方才您叫我打电话,我才发觉是大冢先生事务所的号码,我记得这个号码。&rdo;
杉浦健次的脸色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在这之前,他嘴角上始终露出的淡淡冷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ldo;怎么回事?&rdo;他还有点结结巴巴,&ldo;你怎么会认识大冢律师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rdo;
&ldo;不是亲戚,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rdo;桐子回答说,&ldo;而且,跟大冢先生关系并不是很密切的。再说具体些,也许正好相反。&rdo;桐子眼望着排满酒的酒柜,仍用低沉省力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ldo;我讨厌大冢先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