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自己说出来的,云清却始终觉得两个人单独待着不怎么自在,小狼崽子的视线灼热,她觉得自己需要提前打好预防针。
趁人之危的事情都会了,还能指望着谢让有多收敛吗?不可能的。还不如找个人多点的地方。
谢让欣然起身:“好啊。”
太傅没在第一时间提出宫的事情,底线就是在后退了,胜利成果在即,谢让更不可能心急了。
这会儿外面还飘着细雪,顺风原本拿了两把伞来,谢让却厚着脸皮,非要和云清挤一把,又以担心她受凉为由,自己拿了伞撑着,也不让云清动手。
云清看了眼手足无措的内侍,颇为无奈:“下去吧,我和陛下去逛逛。”
云清倒不觉得撑个伞就能累坏谢让了,她看这小兔崽子精力旺盛着,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身边的人,帝王终究不能和常人等同,能让身边人畏惧是好事。
谢让眉开眼笑的,凑在云清身边,陪她一同散步,这时花园中开着的就只剩梅花,红梅腊梅都有,清幽的香气飘浮在空气中,让冬日不再显得那么冷冰冰的。
云清身上被斗篷罩得严实,帽子也被掀了上去,此刻在外面倒不觉得冰冷。
她随口问道:“那些使臣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住在会同馆,我让林辰盯着的。”
谢让冷然,他对鸿胪寺那群人的不信任摆在明面上,主要是这些人平时都不怎么干事,给人的信任感就不足。
“柔然送上了两只鹘鹰,据说是一对,性情颇为凶狠,太傅回头可以去看看。”
云清呢喃:“鹘鹰?”
【是海东青?】
“鹘鹰素有万鹰之神的称呼,是草原的象征之一,若是训好了,日后也可以用于传信。他们这诚意,当真是给得十足。”
说到此,谢让嗤笑一声,看来这五王子为了打探消息,还是费了大手笔的。
“或许只是担心被看不起吧。”云清从另外一方面看到了可能,她挑眉,“大熙如今日益强盛,周边小国皆知,若是他们显露了弱势,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是看碟下菜罢了,历史上柔然给的东西可没有这么大方。海东青在古代也是极其珍贵的,看样子,他们还挺忌惮小暴君的。】
历史有所改变,可有些注定的东西,改变不了,就比如她和谢让都明白,战争不远了。
“当战就战。”谢让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把自己给当菜了。”
别说,谢让嘴毒起来的时候,还挺损人的。
云清满意地轻笑:“陛下能这样想,很好。”
【至少我知道自己没有把皇帝给教废。】
他学会了收敛沉稳,骨子里却从来也不缺少上位者的杀伐果决。
也许是明白胜券在握,云清的眉眼都是舒展开的,眸底带着从容的笑,灼灼颜色,比雪地中的梅花都还要耀眼三分。
谢让原本正高兴着,在触及这抹笑容的时候,脑海中也短暂地出现了一抹空白。
他发现,自己真的爱极了云清这副模样。
锋芒尽敛,却掩不住的熠熠生辉。
——这才是她能稳站朝堂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