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方围着的工友们给了他答案。
“老刘!老刘你不要冲动啊!”
“老刘啊,你快下来吧!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可以解决的啊,你快下来,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啦!”
“你前头不是还说你女儿刚考上大学吗,你别冲动啊,你家里还等着你回家呢!”
也有人小声恨恨地讨论:
“这老刘也是傻,咱们不也没发工钱,谁家里没个困难了,哪至于就要用自己的命去讨!”
“哎,也不是这么说的,老刘他老婆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呢,”
“要不是……”有人悄声说道,“要不是工头那边一直结不到大笔的工程款,只时不时发一点零碎的小钱,老刘也不会被逼到这份上,他这些日子,瞅着不出声,愁啊!”
“哎,你说说,这么大个老板,怎么就拖工钱呢,我家里也是急着用钱呢,娃要上学,家里人情往来多,哎,有时候太缺了,我都想往顶楼那地儿去吹吹风了——”
“嘘!”有人赶紧拍了一下说话的人,“老何过来了,别说了。”
青延回头看过去,来者为首的是天哥,后头跟着一溜儿戴着安全帽的人,他在里头看见了正弓着腰赔笑的何工头。
“老板,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您这边一直不结款,下面的人也难过……”何工头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解释。
天哥身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轻蔑地觑了何工头一眼,责问道:“你下头的人你不负责安抚好?这工作是怎么做的?这要是每个人都这么闹一下,咱们工地还开不开工了?”
“是、是,”何工头唯唯诺诺地,腰更挺不直了,“是我没管理好。老板,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何工头心里也有些发苦,他带来的这帮子人大多数都是同乡,各个儿家里什么情况她都门儿清。平素他虽然摆着工头的派头到处批人,人也扣扣搜搜的,但结工钱这事儿,他也屡屡急得嘴角发泡,心头涩难当。
到底都是有乡里情分的,他此刻看着高高坐在顶层的老刘,心里慌得很。这要是真出事,一个家庭就要垮掉了,他也没法跟人家家里交代的。
“怎么办?你跟人熟还是咱们跟人熟?”那男人又讥讽道,“总之呢,警方已经快到门口了,咱们这事儿,你今天可得给咱们处理妥帖了,不然你们都滚蛋!”
天哥微微抬手往下压了压,和蔼地说道:“别这么说,先解决了这事。”
“是,老板。”男人狠狠瞪了眼何工头,不说话了。
何工头已经无暇顾及围得越来越多的人,他紧绷着面容,焦虑地朝老刘喊话,可约摸是没能从老板这边要到款,说出的话也不太又底气。
青延抬头看着老刘,看着一个无助的中年男人满脸泪水,不知怎么的,他生来平静的心脏,蓦地跳得不甚规律起来。
这是人类。
他想,人类生而脆弱,因情感、责任,愿意以生命作为筹码。
彼时,他尚且不懂何谓情感,何谓责任,但他从人类的身上,真真切切地瞧见了、感受了。
“都不要劝我,今天工地不给我把工钱结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老刘颤抖着嗓子,在高空说着决绝的话,“我刘建明人如其名,贱命一条!今天,就要用血泪换我应得的报酬!”
“老刘啊,你下来吧,我有钱,我借给你,我借给你!你快下来,咱们好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