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用眼神晃荡一圈,没见到师爷,他心中一慌,双腿险些发软,幸亏扶着桌角才没失态让人看了笑话。
“还不下去。”
刘大用还以为是他这属下色心大发,双眼看直了才立在原地不动,没有办法,为了他的前途,只好先出声呵斥。
这一声不算严厉,但身为下属,那抢先搬椅子的也发觉到了不对,他忙向程十鸢作揖,冒失地点点头后才走回原处。
其余几人见着同僚如此,纷纷懊恼为何自己没抢先做这事儿,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却白白错失,可不得翻个白眼以示气愤。
程十鸢倒是听说过,古时候有些地方有些人不用向县官下跪,似乎。。。。。。状师就是其中一种,她本就脚下酸软,又好几日没吃饭,没多想就扶着椅背往下一坐。
原先刘大用还只是怀疑她的身份,自他到三原县任职以来,从未见过女状师,若说是以前得了那状师证之人,偏偏年龄又对不上。
现如今这女子毫无顾忌地往那儿一坐,不仅没有丝毫不妥,他隐隐还觉着就该是如此。
堂下之人自称状师,又有如此气度,莫不是——
是哪里响当当的人物!
或许。。。。。。她并非是三原县人士。
确实,亦没有规定状师不可去外地帮人打官司。
自觉想通其中缘由,刘大用欣慰地点点头,态度和表情于是更加和善。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总算能说案子了,程十鸢心下一松,呼了口气,她抬眼看去,“程家,程十鸢。”
“程家?程十鸢?”
刘大用小声呢喃几次,心道名字倒不像是个普通人,只是这名头他确实从未听过,纠结之际,只见先前消失不见的师爷着急忙慌地从正门大步而入,直向高台走。
程十鸢不认得这人,但见他神情慌张也并未阻拦。
师爷紧赶慢赶,总算在大人审案子之前将事情打听了个清楚,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因为脚程,还是因为担惊受怕而出现的汗水。
然而,他后背薄衫上逐渐加深的颜色,却将他的焦灼暴露得一干二净。
刘大用听着耳边喘着粗气的声音,望向程十鸢的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惧怕。
“当真?”他犹豫着小声开口,看向身后站着的,险些体力不支的人,“师爷没欺骗我?”
哪里敢啊!师爷欲哭无泪,他不敢再说话,只能频频向知县投去几个求助的眼神。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些年做的事情,想办法遮掩过去才对。
他和知县合谋私吞银两,又欺压百姓,还常常为当地豪强撑腰,以此获得巨额银两,状师也不过是他们谋财的棋子而已。
若要棋子一直为他们办事,需得让这些人不知自己是棋子,才是长久之计。
可现如今的这个状师,分明不是他们可以拉拢的人。
京城的人物,哪里看得上三原县这穷乡僻壤,哪像他们,如此便知足了。
这么多年,三原县从未出过什么大案子,或许是天意,成了他们敛财的一大助力,可谁也不知道,为何三个月前,京城那头偏偏派了个钦差过来。
八成是吃饱了撑的!
除了这个,他们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那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