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换上拖鞋,一抬眼,黄子文抱着胳膊像个门神似的挡在我面前。
“你不是说马上就来吗?怎么这么久?”那是黄子文标志性的提问,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我低着头,挥开他,往厨房里走。
黄子文不满意我不理睬他的态度,一路跟进了厨房。
我没心情搭理他,沉默着做着炖鸡汤的准备工作。
他有些啰嗦地围着我问问题:“司葭,林浩上次不是生你的气了吗?你怎么又来了?你对他好,他不领情怎么办?再说了,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眨了两下眼睛,闭上了嘴巴。
我不理他,专心查看手机上的做法,第一种是直接把佐料封进洗净的鸡肚子里,第二种是切块炖煮,我看看这童子鸡是有点小,如果切开炖煮的话,肉很容易就散架了。想了想,就选择了第一种做法。
他停了片刻,又再度发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闻言,我一下子关上水龙头,沥水篮里的红枣、枸杞、黄芪和生姜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你放下电话就起床了?”
我是擦干了眼泪才过来的,所以才晚了,我不想碰见林浩被他看出来我哭过。
“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我打量他一眼。难怪越来越瘦了,他成天熬夜,白天睡觉又没晚上睡眠质量高,真就是趁着自己年轻可劲造。
“那你继续去睡觉。不用管我,炖汤要很久的,炖完我叫你起来喝。”我重新打开水龙头冲洗药材。炖汤的药材都是菜场买的,不像是超市里那些都处理过,但可以闻可以抓摸,我闻着挺新鲜的,看上去都是原生态的,不过上面都有灰,得好好洗。
黄子文像是被我无情的驱赶弄得有些吃瘪,瘪了瘪嘴,长叹了口气。
他不说话了,又坐在中岛旁,撑着脑袋远远地看着我忙。
我不管他了,主要是吃准了他的脾气三句问不出来,大概就会没耐心了。说不定,他还会气呼呼地走进房间,回到卧室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生闷气。
但他今天一反常态,话还挺多。
他远远地朝我抬了抬下巴,说起了没营养的废话。
“今天不做粥了?煮鸡汤啊?油腻的,他能喝吗?”
我:“……”
“你还买了许多药材?林浩不会太补了吧。他又不是坐月子。”
我当的一声从厨房的瓷板上取下砍刀,手起刀落,将童子鸡从当中劈成两半。
他一惊,又悠悠关上嘴巴。
“好好好。我碍你事了是吧。”黄子文终于在冷暴力下屈服了。他站起身,走出了厨房。
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但是我看看砧板上的鸡,才想起来,我不是要切块的,我本来是打算拿整只去炖。
我叹了口气,索性又劈了几刀把鸡砍成了几块。
一顿操作完毕,忽然觉得心里舒畅不少。
把鸡块汆水后就码进砂锅里炖,厨房里传出有节奏的咕嘟声。鸡汤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在小火慢煮中,我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
我软弱无力地斜倚在灶台旁,看着蓝色的火焰,听着炖煮的声音,闻着香气。
忽然想到电视里那些言情剧中,霸道总裁总是搂着女主的腰说:“回来吧。为什么要辛苦地在职场拼杀,回到我身边,为我洗手作羹汤。不好吗?”
或许,场景还会伴随悠扬的音乐,巨大的落地窗,璀璨的夜幕。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主一开始挣扎、拒绝、逃避,最后被霸总握住手腕,长臂一揽收进怀中,吻她。她还是闪躲、逃避……最后欲迎还拒。
最后,两情相悦,霸总吻着女主的唇,说出以上那番经典台词。
可惜,多年的教育指导我们,女人如果做了全职主妇,围着锅台转,那就是最没出息的做法,你得像个男人似的,上战场,战斗,争取,如果输了,就爬起来再战。总之是万万不能缴械投降的。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男人尚可以自嘲一句“躺平”,然而我没有听哪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我叹息着,水汽顶开了锅盖,我从筷笼中抽出两支筷子,架起了锅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