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还是唐坊女子。
“怎么,又有人哭到你面前去了?”
阿池都不用她多提,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他的眼睛只看着那等着付帐的货单。
“我知道你们唐坊是不许走婚的。但我和你那坊女相好时也就和她说清过,娶她是不可能的。她要同时和你们的坊丁相好我也管不着。想来——你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不认帐?”
因为他压根没有正眼看她。所以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为了当初一起做寺奴的事情,她实在不能去多问他的男女私情。只是点头道:
“是有坊女说起了这事。想托坊里的媒婆向你提亲来着。只看你的意思了。”
她是知道绝不可能的。
阿池的长相俊美。虽然偏阴柔了些,但因为他那冷漠的气质,再加上这些年来吃的是黑货生意,手下使唤着三四百的大小寺奴。他看人眼神就像是刀割一样。
就算在山贼、水贼里,现在也绝没有人敢和他乱开玩笑。
喜欢他的女子必定多不胜数。
只是,汪婆子既然和她说起过这件事,她总得有个交待。
“原来坊主还有和我结亲的意思……”
他哧哧的笑了起来,眼神古怪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安之若素。
“也不仅是我的意思,三郎也应该和你提起过?”
“……提当然是提过。他还说,坊里除了他姐,他老婆,二郎的老婆,其他的坊女我能随便挑……”
笑声的讥讽让姬墨眼中怒意隐现。
廊上安坐的她,暗骂三郎之余,只在心中庆幸:
跟她来的六个库丁现在在院门边站得远远的,听不到他的话。
他们中有两个,她记得在坊里都是有相好坊女的。
“……虽然不至于如此,但寮主不妨想想这婚事吧。”
她那弟弟季辰虎可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主。
他连她的婚事都要指手划脚,更不要提阿池。
他一个坊外人想要得到季辰虎的信任,真的和三郎联手,娶个坊女是必行的事。
否则,季辰虎绝不会把他当回事。
十年前。
阿池和他的父母住在了鸭筑山的边缘山村里,和扶桑山民们一起开荒种地为生。
他们希望与本地的扶桑人联姻,溶入本地人的圈子。
也只有如此,他们才能保住辛苦开荒得到的土地和粮食,得到扶桑的户籍。
就如北九州下关口。那一带,现在仍然有五六个中土遗民渔村不愿意迁进唐坊来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