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一年多来,他就像是个变了个人。
否则他何必为楼云去打探昨天那位美貌史娘子?
自从楼云前年在蕃商大会上起了心。让骏墨出去跟踪了一名女子,到后来确认这女子是顺昌县主,而后顺利订亲,接着他去东海——现在算来都快是两年了。
这段时间,楼云早没和府里兄弟们一起去逛过妓寨,他也再没有召过官伎们陪宴。府里的绝色夷女更是不用提了。
官伎们向来是私下唾骂着,酸着顺昌县主是个狐狸精。
连楼大他们这些兄弟。也以为楼云是为了顺昌县主打算收心娶妻了。
但楼云从唐坊回来的路上突然又改了性子。
他不时就召了林行首、乐清儿等人一起听曲儿喝酒,他还经常还把他们兄弟一起叫上桌去。男男女女大家一起赌酒说笑。
酒后做了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这做亲随的就应该有眼色:
大人这是新鲜劲过了,对顺昌县主这门亲事不太上心了。
如今这退亲的口一开,他当然就要重新开始倚红偎翠。就连楼大临去泉州城时,还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好好照顾大人。
所以昨天宫中画院待诏周大人请楼云在熙春楼里吃酒,他就注意了,楼里那位从城北北瓦子请来讲《隋唐史》小说的史娘子,应该是楼云喜欢的模样。
“昨天那位史娘子,小人觉得她很像乐清儿姑娘。”
楼云含蓄地暗示着,
“乐清儿?”
想起被他遣回泉州去的官伎乐清儿,楼云更觉得莫明其妙,
“在船上时我虽然时常召她陪席,但那不是因为她嘴最甜,拍马屁的功夫一流吗?陈洪有意纳她为妾,我离开唐坊时他就和我提了。我当然要多照顾她几分。”
“大人不是想把乐清儿姑娘留下来的吗?”
楼春比划着,因为做帮闲拉皮条的时日太短,又不如楼大沉得住气,他终于没能忍住,直接说着,
“云哥你在山里的时候,不是挺喜欢乐清儿那样圆脸,大眼睛的姑娘?陈纲首要纳妾,咱们就不和他争。但史姑娘的模样比乐清儿还要叫人喜欢——”
他记得,楼大说过,楼云如今读书做官了,所以把以前西南山里的规矩全都改了。
他就算看上了什么人也绝不会和以前一样亲自去勾搭,送送猎物唱唱歌,然后再拉拉小手什么的,他是绝不会干了。
这时候。就要他们这些心腹随从们上阵,打听对方的来历、出身
“乐娘子她是泉州官伎,私留在你身边叫御史知道了,是要被弹劾的。但酒楼里的那位史姑娘,她还是良家出身。学了祖传说书的手艺。最会说的两套书就是《旧唐史》和《隋史》。大人昨日不是听得很喜欢,还打了赏?你要是觉得她还行,在临安城这些日子和她说好,进府做妾。走的时候也不用带她回泉州。岂不是两便?”
楼云一口气分析了楼云在京城租妾的利弊,又补充了一句,
“云哥。她虽然不会唱曲,声音却又甜脆,说书时的表情更好看。以我看她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
“……林行首的容貌还在乐清儿之上吧?
楼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楼铃还是圆脸大眼睛呢。”
“那怎么能一样?”
楼春却把头摇得泼郎鼓似的。
他自认兄弟十几年,还是深知楼云对女子的喜好。
林窃娘被看重。那是因为她本是官宦出身,精明知分寸更甚她的容貌。
楼铃在他们这些兄弟之中最得宠,也不见得就因她最小是个女子,也是因她长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