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江至此已被秦羽烈之豪气所染,抬腕举杯,“锵”的一声,两杯碰在一起。
一为得意,一为洒脱,却不由自主地暗运内力于巨觥之上。
两杯一触即分,各自饮干。
秦羽烈振声笑道:“柳相公好深厚的内力!”
柳南江道:“请恕唐突之罪,在下无意一试堡主……”
秦羽烈一扬手,道:“柳相公休如此说,你我俱因兴高采烈,而不由自主。……”
语气一顿,又道:“秦某出道以来,只遇见两个内力深厚之人,一为柳相公,一为昨夕前来耀武扬威之丑老人。”
秦羽烈一提到丑老者,柳南江感到机不可失,忙即相机言道:“方才在前厅时,堡主言道那丑老人在……”
秦羽烈一扬手制住柳南江的话,向公孙彤一摆头,沉声道:“传令下去,非近卫人员不得接近内厅三十步以内,并命龙飞扬加强巡逻,回来时将厅门封闭。”
公孙彤应命退下。
柳南江不禁暗暗纳罕,只是谈谈“子午谷”之事,也要如此慎重吗?
公孙彤传令完毕,掩上内厅之门,重又返席归座。
秦羽烈这才端正容颜,缓声发话道:“这件事还得细从头说起。”
柳南江道:“在下洗耳恭听。”
秦羽烈倏然两道浓后一挑,问道:“柳相公可曾听说过‘终南三君子’其名?”
柳南江点头答道:“听家师提过。”
秦羽烈道:“三君子之中,大先生‘铁君子’古如松,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二人早年即以归隐,不知去向,只有三先生‘竹君子’肖云达一人居于终南三老峰头,不时还在江湖走动。”
柳南江插口道:“肖三先生不是早已物化了吗?”
秦羽烈点点头,道:“是的,那是十二年前之事。当时江湖之间突起一项传言,说三先生居于三老峰是为了要访一件异宝,秦某因令师交代之事在身,闻言后即赶到三老峰头一探究竟……”
柳南江见对方突然停口不言,不禁插口问道:“结果如何呢?”
秦羽烈喟叹一声,道:“可惜秦某晚去一步,肖三先生已于早一日死于三老峰下了。”
柳南江微蹙眉尖,喃喃道:“以肖三先生的武功而言,竟然也……”
秦羽烈接口道:“肖三先生独门武功‘寒梅掌’刚柔井济,声震武林,当时武林中少有望其项背者,以秦某设想,肖三先生很可能是遭人暗下毒手。”
柳南江道:“那恐怕就很难猜测是何人下的毒手了。”
秦羽烈摇摇头,道“不然,秦某盘桓半月有余,终于查出‘关中一龙’凌震霄于三先生被害之日曾在三老峰下出现过。”
柳南江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说凌某就是谋害三先生之人。”
秦羽烈点点头,道:“柳相公言之有理,不过以在下想法,以三先生之武功而言,即使遭人暗下毒手,也不会一无抗拒,行凶之人必定会被三先生的‘寒梅掌’所伤。因此,秦某于离开三老峰头之后,即四处找寻凌震霄的下落,却再没有见到他的踪迹。”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堡主此去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秦羽烈微微一惊,道:“何故呢?”
柳南江道:“七年前的三月三日,凌震霄已在长安城南观的崔尚书宅‘七柳斋’中遇害,心脉震断而亡。”
秦羽烈问道:“柳相公何以知道?”
柳南江道:“当时家师也在四处找,只惜晚去一步。”
秦羽烈颔首叹道:“既然如此,这段武林公案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