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悄悄地从音专的教工宿舍退了出来,重新回到街上,谭秋萍又变成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两个人,一把伞,在雨中慢慢走着。
王二毛忽然发现,身边的这个女人此刻居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雌老虎这是怎么了?
谭秋萍其实什么都没想,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她现在的脑子里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情绪,这是一种嫉妒到发狂的情绪。
她自己都说不清具体是在嫉妒什么。
是香香和小菊豆吗?
不好说。她对她们并没有敌意。
是王二毛吗?
不会的。她现在挽在他的身上,内心感到的是无比的惬意和松弛。
她不想去想任何事,她希望能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
转到霞飞路,已经快到一点。
夜已深,路上没有一个人,豆大的雨珠从空中“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地上水花四溅,水泥路上,宛若成了一片泛光的镜面,昏暗的路灯伴着夜色,把整条霞飞路映得无比的幽长。
王二毛不敢再轻易招惹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马路两边的民房上。
这时,前面不远处的那所监听哨里亮了一下灯,虽是窗帘拉着,灯光一闪而没,王二毛还是一眼便看出房间里人头攒动,似乎有不下五六个人。
再走近些,沿街的铁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来,就见他冲着王二毛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一步,站在门边静静地候着。
王二毛这时也不用再躲再装了,牵着谭秋萍快步走了过去,那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了句:“孙少爷,一路辛苦!请到里面讲话。”
孙少爷?
谭秋萍听得云里雾里。
这是认错人了?还是这个小男人还有一些别的不为人知的身份?
她稍稍松了手,全神戒备着,跟着王二毛转过了两层楼梯。那人在头前带路,楼道里,还有两个隐蔽哨,在他们经过时,居然纹丝不动,一声不吭,像是两件嵌放在杂物堆里的布偶。这帮人的专业素养有点吓人啊!
上了三楼,对开门是两间房,应该是都已经被他们给包下了,门口各站着一个中山装样子的男人,都是低首垂目,极尽恭顺。
带路上来的那个男人把他们让进了左手的那间,屋内是南北通透的格局,各有一扇房门虚掩着,中间的过道连着一个不大的客厅,客厅里像是被拆空过,显得空空旷旷,靠墙放着四五只樟木箱子,地上还有几盘粗细不等的绳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干草的香味。
朝北的那间,门里透出光亮,那人推门将他们让了进去。
这间是背街的,因此就算开着灯也不怕暴露,从窗户望出去,相隔十多米是小区里的第二排房子,中间有条水泥路,靠着那排房子的贴墙处,是一片狭长的绿化带。房间不大,中间放了个麻将桌,桌上铺着一方丝绒垫子,上面散乱的堆着一堆麻将牌。
王二毛用眼睛打了一圈,这个暗哨布置得算是相当周密了,有警戒,有伪装,有退路。
他大大咧咧的在麻将桌前一坐,手里抓了几张牌“哗啦哗啦”玩了几下,笑道:“现在三缺一,这是要打翘脚麻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