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道,伸手捏捏她的脸,关心道,“都出汗了,进去歇会。”“现在就要去?你还没吃午饭呢。”姜浮生拍拍怀里的便当盒,“我特地和网上学的健康便当,特别适合孕妇。”叫好的出租车停在一旁。“没时间了,回来再吃吧。”鹿之绫打开门上车,姜浮生顺着车窗就将便当盒塞了进来,“你现在怀了宝宝不能饿着,你路上吃,路上吃。”司机启动车子,鹿之绫连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便当盒用丝巾在外面包了一圈,弄得很精致很用心,隔着都能摸到热度,可鹿之绫不习惯在车上吃饭。车子停在帝江庭前。鹿之绫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打开手杖慢吞吞地走进小区,有之前拿的卡她一路畅通无阻。电梯直达44层顶楼,越过花园,鹿之绫走进空空旷旷的大厅,冷冷的没一点人气。“薄妄,我来了,你在吗?”她停在客厅扬声喊了一声。无人回应。他电话里过来的意思是指这里吗?还是别的地方?还是……他终于撑不住死了。鹿之绫正疑问,薄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传来,“这边。”房间。鹿之绫拿着手杖朝他的卧室走去,一推门,一股有些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薄妄整个人趴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陷在枕头里,被子被压在灰色的家居裤底下,上半身又是没穿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趴着的原因,暴露在外面的背阔肌格外贲张,鼓起的优美线条由高至低往下延,一路流畅地逃进裤腰。鹿之绫站在门口没克制住地多看了两眼才伸手敲门。“叩叩。”“你伤好些了吗?后来有看过医生吗?”她开口问着,但已经注意到他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纱布还是那晚她给贴的。三天了。他就没换过药?“你怎么这么啰嗦?”薄妄有些烦躁地从床上支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全是没睡够的惺忪,声音含糊发哑,“过来给我换药。”找她过来就是为让她一个盲人给他换药?这是正常人的脑子?“你一直没换药吗?”她蹙起眉。“懒得换。”薄妄往床头一靠,困倦地闭上眼。“……”她看他都懒得活。鹿之绫无奈地将便当盒放到床头,然后转身出去找医疗箱,回来时,薄妄靠在床头似乎又睡着了。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替他拆纱布,纱布已经结出血痂块。她摸了摸伤口周边冰凉的皮肤,确定伤口恢复情况,然后将纱布撕下来,果然,薄妄还是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有微皱的眉头能说明真的很疼。他不出声,鹿之绫就继续照着那晚的方式撕纱布,上药,再重新贴纱布。“好了。”鹿之绫甩了甩发酸的手,一抬头,薄妄已经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转过脸,“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吃饭?你还有伤,这样会撑不住的。”腰都细了。“死不了。”薄妄收回视线,忽然看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东西,他伸手卸了丝巾,打开,里边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看向她,眼神复杂。“……”鹿之绫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薄妄抖开丝巾,鹿之绫就见里边还放着几盒药,姜浮生把她让给封叔买的常规药也放在这里了。薄妄拿起药盒翻了翻,有感冒药、退烧药、风湿贴,还有……他拿起一盒降压药看向她,“我看起来像有高血压?”“……”到这一步,不认反而平添麻烦。于是鹿之绫一脸真诚地道,“没有吗?没有也没关系,都是一些常用药,有备无患。”薄妄随手就将药盒扔出去,“我这身体用不着备降压药,来来回回摸那么多遍,白摸了?”我叫你过来只是觉得你好用而已“……”谁血压高是摸出来的!指不定过两年肌肉一消失,只剩飙升的血压。鹿之绫腹诽着,面上还是很乖巧,“我知道了。”薄妄没再说什么,伸手去拿便当盒。“……”他要在床上吃饭?鹿之绫没那么介意他抢自己的饭吃,但在床上吃东西这一点……就很难忍。她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在床上不能吃东西,习惯养成了强迫症,导致她一看到别人这么吃就浑身不舒服,跟身上长刺一样难受。她转过身去,暗暗告诉自己看不到就没事。可她的听觉太灵敏,薄妄吃饭的动静不大,但在她耳朵里就放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