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丢了犯人的百川院将作何反应,靠着咸日辇赶回金鸳盟的公羊无门面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角丽谯,恭恭敬敬的跪地感谢圣女救命之恩,随后轻手轻脚的退下。
而后,带伤从元宝山庄逃走的宗政明珠转了出来,看着公羊无门的背影,冷哼一声:“这废物,你还要救他。”
角丽谯却漫不经心道:“他功夫不行,治病治毒倒是个好手,自是有用。”
见她兴致不高,宗政明珠想了想,转口夸赞咸日辇所向无敌,强悍得很,角丽谯闻言也不由露出一丝得意,只是这咸日辇的造价太昂贵,她手里也不过一两台。
“阿谯放心。”宗政明珠看着角丽谯那张迷人的脸,一脸的痴迷,“玉城的宝库都快被我搬空了,待我把材料一一备齐,阿谯想造几台都不在话下,到时必能大杀四方,什么七门八派百川院,又能奈金鸳盟如何?”
角丽谯闻言,却并未露出什么满意的神色,反倒是冷下了脸,一脸的幽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罗摩天冰呢?”
想起这事,宗政明珠也是有些恼火,忙辩解说自己当时分明看见匣子里有罗摩天冰,可等到晚上去取的时候,罗摩天冰却不翼而飞了。当时又撞上了叶知逸和一个突然出现的蒙面人,被他俩打伤只能逃走,实在是没有机会再返回元宝山庄寻找。想来,怕是已经被万圣道得手了。
“又是那个姓叶的……”角丽谯狠狠地咬牙,“你说还有个蒙面人?”
“对。”宗政明珠也是有些奇怪,“当时姓叶的和那个李莲花走在一起,但最后和姓叶的一起追过来的,却是个遮遮掩掩的蒙面人。而且看他俩配合起来十分默契,明显是互相认识的,我有点怀疑,那个蒙面人会不会就是李莲花。但那个蒙面人实力极强,仅用树枝作剑,就能让我几乎没有招架之力,这么一想,又不像是那个功夫不济的李莲花。”
“李莲花……”角丽谯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疑窦丛生,“上次一品坟也有这个李莲花,跟尊上打过照面却没被杀,连罗摩鼎都是从他的莲花楼里找回来的,这次元宝山庄又有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他抓来,好让你问个清楚?”宗政明珠有些迫不及待,他早就想弄死那个李莲花了,若是把他送到阿谯手中,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到时候自己也能出一口恶气。
“不必。”出乎他意料的是,角丽谯居然拒绝了,“现在重要的,是快快找齐罗摩天冰。李莲花的事,回头慢慢再查便是。”她抬眼看着宗政明珠,美目之中水波流转,“这次失败了,下次,可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宗政明珠心头一颤,情不自禁的抓住了角丽谯伸过来的手,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再辜负她的期望,随后便干劲满满的转身走了。
角丽谯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楚楚可怜的神情化作一脸的冷漠,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后,直接将手帕丢在了地上,分明是对宗政明珠嫌弃无比,只不过看他还有用处,虚与委蛇罢了。
“实力高强却蒙面示人……与姓叶的相熟……”角丽谯心中不由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总不能是那个该死的李相夷还活着吧?不可能……碧茶之毒是天下至毒,怎能容他死里逃生……”
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世上一事,哪有一定之说,尊上还活着,李相夷为何就不能侥幸一回?
脸色阴沉了下去,角丽谯恨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定会让他再死一回!”
说起她痛恨李相夷的理由,旁人听来怕是有些可笑。
这世上,就没有男人不喜欢看她角丽谯,除了她一直追随的笛飞声,就只有李相夷,连叶知逸在看到她时都会露出惊艳之色,虽然不会被她魅惑,但眼中的欣赏之意也能勉勉强强令她满意。当年她因为一时意气血洗风陵剑派,险些被赶来阻止的李相夷杀死,若非笛飞声及时相救,她怕是早已死在相夷太剑之下。当时李相夷看她的眼神冷得像看死人一样,而笛飞声虽然救了她,却也因此对她生厌,她便将这一切都怪在了李相夷头上,对他恨之入骨。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角丽谯索性不再头疼。反正下月初七是肖紫衿和乔婉娩大婚,李相夷若是活着,不会不去。她本来也要去走上一遭,索性趁机试上一试,看看公羊无门夸下海口新制的毒药,是不是真那么有用。
……
百川院,监察司,天机山庄,三方势力相继退场,元宝山庄霎时安静了不少。
借口自己还有事要办,拒绝了何晓凤的邀请,叶知逸和李莲花苏小慵一起,找到了芷榆。
听到几位恩公询问金满堂是否有其他掩人耳目的秘密,因祸得福继承了偌大的元宝山庄的芷榆认真想了想,带着他们三人七弯八绕的找到了一处废弃的花园。
“金满堂从不允许旁人靠近这处花园,我想了想,能藏着秘密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芷榆一边说,一边用力推开大门,然后带领众人走入院中,一眼就被院中那棵挂满了布条和牌位的大树吸引住了。
苏小慵探头打量着那棵树,笃定道:“南胤拜草木为尊,这花园应该就是祠堂。”
“故显祖考金公半山之神位……”叶知逸眯着眼读出了最近的牌位上写的字,“这看起来是金满堂祖父的牌位,还有其他牌位上的南胤文,应该就是来中原前的金家先祖。”
李莲花一直没出声,此刻在树身上发现了什么,抬手一指:“看那里。”
离得最近的叶知逸伸手将遮遮掩掩的枯草拨开,就见树身上刻有一幅极为邪异的画,还有那四句几人早已烂熟于心的南胤祭文,“这看起来……应该是南胤邪神燧弇,左手上拿的应该是无心槐,右手就是修罗草,那这头顶上……这是罗摩鼎?莫非是代表业火痋?”
“应该是的。”苏小慵点了点头,回忆着爷爷笔记中的记载,“那是万蛊之王,邪术之首,据说当年南胤的先祖,就是因为得到了业火痋,所以才号集了千万邪兵,灭了西南七邦,创立南胤。当时爷爷给业火痋的标注是,‘非人间之术,乃万恶之源’。这玩意儿可邪门的很。”
李莲花叹了一声,“南胤以草木为尊,捧的最高的业火痋,名中有火,火克草木,想必南胤人对其是又敬又怕呀。”
在这花园内细细搜了一圈,却再无其他发现。几人又重新回到树下,李莲花想了想,揣着最后的希望,扭头问一脸茫然的芷榆:“芷榆姑娘,金满堂可有什么定期交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