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园子,酒席也已备好,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除了方多病被何晓惠提了不少在家的糗事闹了个大红脸之外,大家都是酒足饭饱心情愉悦,直到离儿拎了一大包药进门,说郎中把抓的药送来了。
方多病当时就紧张了起来,连声追问自家老娘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说起这事,何晓惠也是连连感慨自己倒霉,“这附近的地下水啊,听说不干净,是不能喝的,我跟离儿初来乍到,我们也不知道啊,所以这两日啊,有些腹泄,不碍事,不碍事。”
说是不碍事,方多病哪里肯放心,扶着她就去后面喝药休息,临走前何晓惠还嘱咐那俩通缉犯,就在这宅子里住下,别到处乱跑。
——不乱跑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他们和苏小慵约好在小远城外会合,他俩脚程快,到得早,就打算先进城来转一圈,这会估摸着苏小慵应该也已经找到地方停放莲花楼了,也是时候去找她报个平安了。
结果刚到城门就碰上了两个不速之客,叶知逸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咳,那个,好巧啊。”
云彼丘:“……”
石水:“……”
之前在百川院,方多病走后,云彼丘突然说担心那孩子信错了人误入歧途,提出下山悄悄跟踪,也算是对他的保护。纪汉佛白江鹑两人惊讶于他突然破戒要出去,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石水见状,便也提出要与他同去。她不甘心就这么坐等方多病的调查结果,她想亲自去查清楚这件事。另外,她一直都不信任云彼丘,跟着去也是为了防着他。
……但是没想到刚跟着方多病的行踪赶到小远城,就在城门口碰见了想找的人。
“叶……”
石水刚张嘴,就见叶知逸拉起同样带着尴尬讪笑李莲花,足尖一点嗖的就从他们身边掠过,只留下一句“有误会回头解释”,扭过头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哎哟,没想到啊,这个云彼丘居然下山了,还跟踪方小宝一路找到这里来。”
顺利找到莲花楼后,师兄弟俩把手头稀少的线索共享给了苏小慵,然后提到了百川院已经发现他们踪迹的事。
苏小慵:“……你俩这个运气还真是好啊。”
“小丫头。”李莲花虚点她一下,“我这心里一直没底,总觉得要出事。你呀,也别嘲笑我们了,收拾收拾跟我们进城吧。”
见苏小慵犹豫,知道她是不想拖后腿,叶知逸也跟着劝道:“别忘了,单孤刀和角丽谯在咱们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要是被他们找到这里,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还不如一起进城,互相有个照应。”
“好。”苏小慵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那狐狸精怎么办?”
李莲花倒是不担心,笑着搓了把怀里的狗头,说被他收养之前,狐狸精可是条厉害的野狗,遇到危险会自己逃跑的,用不着担心,“对不对,狐狸精?”再说了,他会给狐狸精留下足够的食物的。
随后,几人看天色尚早,准备先去趟义庄,从尸体上找找线索。
之前李莲花从王八十那里打听到,原本被阎王带走的姑娘全都是有去无回下落不明的,但前段时间雨水大,从郊外山脚下的深洞里冲出来几具尸体,他一眼就认出了和他青梅竹马的素华,也只有素华被家人认回去好好安葬了,但其他的姑娘,家里人都不敢要,全都丢到了义庄。
在苏小慵的协助下,他们检查了那几名可怜姑娘的尸体,发现她们的尸体居然都没有腐烂的迹象,而且,每个人的肩颈处都印有黑红色的掌印,却不像是普通击打所致的瘀伤,反倒更像是被毒掌击中。
“不像是碧中计……”叶知逸盯着尸体肩膀上的掌印,“而且连泉抓了人又把人打死,这不太正常啊。”
苏小慵看着这些姑娘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看他俩已经检查完各自陷入思考,便轻手轻脚的将她们的衣服拉好,默念了几句往生咒,然后起身道:“这个连泉实在可恶,但他是怎么找到这些姑娘的?这小远城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家,怎么会次次都能得手呢?”
这个李莲花大概能猜到原因,“我问过八十——哦,是个包子铺老板,他说这个阎王只在小远城里神出鬼没,我猜,他应该是利用了地下的矿洞,毕竟这城里五六成的宅子底下都有矿洞。”话音一转,“但是这矿洞七弯八绕的,他是如何筛选出这些被害的女子,又如何能精准的找到她们的位置的呢?”
“或许她们存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共同之处吧。”叶知逸摇了摇头,感觉现在整个人都被迷雾包裹住了,完全找不到方向,“算了,回去找八十问问,他在这城里长大,应该知道不少。”
王八十确实知道挺多,也认识那些姑娘,但在寻找遇害姑娘们的共同之处方面,他也确实没帮上忙。
问住址有没有规律,王八十说城南城北住哪的都有。
问家人从事的行业是否相同,王八十说有个别相同,但实际上各行各业都有。
问有没有共同的朋友,王八十说这城小,大家都认识。
这下可把三人愁坏了,坐在包子铺里对坐沉思。
“表面上是毫无关联,但这其中必定存在某种联系。”李莲花眉头皱的死紧,双手抱胸喃喃自语,“阎王每次行动从未失手,就算他在矿道底下来去自如,可他如何得知,每个姑娘住在哪个房间?”
“这说明他事先进过这些姑娘家的宅院。”叶知逸摸着下巴琢磨,“是偷偷潜入踩过点?还是光明正大被请进去的?”
同样在努力思考的苏小慵突然拍了下桌子,“我想起来了!我帮那些姑娘整理衣服的时候,在她们身上看到过针灸和拔火罐的痕迹,还有人身上有膏药的残留!这会不会是共同点?”
李莲花眼神一亮,扭头问王八十:“八十,素华出事之前可有看过病啊?”
王八十想了想,说素华没生病,但那天素华的娘亲头痛,倒是叫过郎中上门。
几人对视一眼,明白了。
郎中的身份既安全又合理,可以顺理成章进入姑娘家探看,绝不会惹人怀疑。
这所谓的阎王,就是城里的某位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