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遥重,&rdo;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重新耐心地问了一遍,&ldo;吾忘了什么?&rdo;
手无意穿过绸缎似的黑发,&ldo;什么也没有……&rdo;
那种诱惑他的口吻又开始了:&ldo;怎么会什么也没有?&rdo;
万灵生气的气息不断吸引着他,不由环在对方的颈间,仍然用微弱的意志抵抗:&ldo;是我记着不该记着的事了。&rdo;
如此的充满生机,欣欣向荣的万物生灵之气,与充斥在他身体中,尽是死亡干枯乃至扭曲的业力截然不同。凤遥重只想尽可能贴得近些,只要这样,那种被业力即将拖入无尽深渊的恐惧就会少一点。
弃天帝没有推开他,那之前,那之后,每次他主动去抱住时,都没有被推开过。宽大的手掌抚过他的后背,最后停在腰间,同样环住了他,低沉如钟磐震动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ldo;那你记着什么?&rdo;
&ldo;什么都不记得了。&rdo;
黑发拂过他的鼻尖:&ldo;你一定有还记得的。&rdo;
又开始逼问他了,凤遥重收回了环着的手,摇了摇头,想让弃天帝放开自己:&ldo;我除了你,还会记得什么?&rdo;
腰间的手没有松开。
他无奈又道:&ldo;只有你。&rdo;
然后又小声在对方的耳边补充了一句他还记得的话,忘了看不见表情,只有用手去摸那张脸。他看起来,就跟瞎了差不多,再过不了多久,还要聋了。在那之前,如果还会哑的话,总要把他想念的名字念出来。
偏偏他念了几次,对方就听不下去了,要用两片朱红堵着,连呼吸也困难起来,等松开时,温热的鼻息刮过了颈间,还又要去摸他的肚子。
&ldo;别……&rdo;
&ldo;不会弄醒它。&rdo;
&ldo;我不喜欢这样,&rdo;凤遥重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ldo;你也不喜欢的。&rdo;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明白的。这样不堪丑陋的自己,浑身被业力所缠绕的自己,混沌污秽的自己,孕育一个不该孕育的生灵,早已不堪重负,空守着虚无缥缈的东西。
弃天帝从未喜欢过的自己。
&ldo;你就当做我还是和那时一样,骗你的罢……&rdo;他用双手去抚上对方的脸,线条的冷冽切得掌心发疼,&ldo;我只想再看一眼你。&rdo;
想再看清一次近在咫尺的面容,但即使离得再近,近到贴在两片炽热的柔软上也看不清对方的脸。想再听一次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但到耳中的,都只是他的名字。就像他,也只会喊那个纠缠了这短短一生的名字一样。他们靠得那么近,他却还是那样冷,两颗魔源几乎融合在一起,相生相长的魔气从未有过的盈满。
他是神的半身,除了毁灭之外,便是融为一体。
凤遥重忘记了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只是记得自己说过很多话,却在醒来后记不清说过什么。弃天帝没有对他说过那天为什么会回来,即使说过,他也不记得了。醒来时,火焰融雪后的冷郁香气还残留发间,除了身上新换上的干爽内衫,还有依旧留在身体里的万灵生气。那些大地孕育万载的灵气被引导在那个小家伙睡着的位置,将它包围着,再也不会如他一样害怕业力的蚕食。他能清晰感觉到侵入周身业力停在了一个屏障外,将痛感也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