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月:是啊,皇上可比你明事理多了。到了太后宫里,太后娘娘看到自己小儿子完全活过来了说不上有多欣喜。秦玉染像回到自家宫殿里一样,神态放松:“听闻额娘前几日也病了?现在可有大碍?”“无事,偶感风寒而已,和玉染你的病比起来不算什么。”简单行了礼后就被赐坐了,温白月抬头小心看了眼秦玉染的亲娘,人家可比同年龄段的妇人们注重保养多了,一时间温白月还以为这位是秦玉染的姐姐。太后娘娘注意到温白月看过来的目光,她回以一笑,这位她亲自懿旨选中的小夫人不仅生辰八字好,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上品。思及此,太后不由多夸赞了两句。秦玉染说:“额娘,前面皇兄已经赏了内子许多首饰,您再赏家里就放不下了。”太后和蔼可亲,笑着问:“那玉染,你想要什么?”秦玉染也没客气一下,到底是自己的亲额娘。“儿臣想要点宫里上好的绸缎,最好是白色或是淡青色的,儿臣想给内子做几件衣裳。”温白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为了进宫,他今天特意挑选了一件喜气点的红白相衬的衣裳,原来秦玉染不喜欢这个颜色啊……秦玉染又说:“额娘,您这儿还有没有坊间男子爱用的额冠?”问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秦玉染忙又改口说:“肯定是不会有的吧……”太后娘娘轻声笑了一下:“你还别说,还真有一样,先帝在位时生性风流,那时后宫里也有一两个男宠,后来先帝仙逝了,就把他们都遣散回去了。”秦玉染听及额娘说起他先父的往事,不禁尴尬笑了一下,要不是先皇太过风流倜傥,没准儿还能多在位几年……太后娘娘让下人拿出了一个扶额巾,这是寻常男子常用的饰品,系在额头上,风靡过一段时间,后来坊间女子也开始效仿这种打扮。太后说:“这个扶额巾,那位男侍没有拿出宫,因为上面的水滴玉石纯白无瑕太过珍贵,怕带出去了恐生事端吧。”秦玉染直接说:“那就给内子吧,他应该适合。”温白月想:看这架势,这位七王爷应该没少在他额娘那边拿东西,他都称自己是个闲散王爷了,宫里的俸禄不知道够不够他挥霍的。这个爱啃老的王爷,府内自己的银子估计也都被他挥霍光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多出钱来养活他,温白月都开始担心起他在王府逃跑前,能不能过上吃穿不愁无忧无惧的生活了…………拜别了太后娘娘后,他们的回府之路一路畅通无阻,温白月心里的那口大石也终于落下来了。还好还好,秦玉染他亲妈还有他皇帝大哥都不难相处,没有因为他礼仪的问题怪罪他,他艰难逃过一劫。以后无事就不用再去打搅了吧?宫门水深,他可不想往里面闯。从皇宫回来王府后,温白月收到了一封下人递上来的来自自家温府的家信。“给我的?我爹的?”温白月一脸茫然,接过信问道。陈二点头哈腰:“是的,小夫人,属下看那个送信的小厮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属下便不敢耽搁,一直等在门口,等着王爷和您归来呢。”温白月昨天在府内的英勇事迹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二为讨好小夫人,更加不敢怠慢。“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带回去拆开来看看吧。”秦玉染虽说没有在官场沉浮许久,但常年在宫中居住的直觉告诉他,温府确实是出事了。“……好。”温白月也被这紧张的氛围所感染。到了秦玉染的书房,当着秦玉染的眼皮子底下,温白月拆开了那份温老爷亲笔给他写的书信。古人写的书信有些咬文嚼字,字里行间生僻难懂,加之有些繁体字在里面,温白月看起来非常累。于是从秦玉染这个角度看温白月,他从一开始看这份书信的第一个字开始,他就是紧皱眉头的,越往下看,这个眉头皱得越深,都快拧成麻花了。秦玉染也没有打断他,在他把这份信彻底看完收起来之后,才问:“是何事?严重吗?”温白月有些字不认识,但这不妨碍他看懂全文意思,他语文学了十几年了,又结合实际温府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他大哥温如铮是被皇宫里的人请进宫的。温白月跟秦玉染小声说:“王爷,我家大哥被昭狱的人抓走了……”秦玉染一惊,牵扯到昭狱,难不成是摊上大案子了?“你兄长犯了什么事?”“没什么事啊,我也想不起来他到底干嘛了,信上说是因为牵扯到万花灯节的踩踏事故……”温白月将详细情况跟秦玉染说了,他兄长带他去看灯,结果一座叫做望仙楼的酒馆突然烧起来了,后来人群为了免受灾祸纷纷逃难场上就完全乱了……人推人,人挤人,好在他兄长机智,及时带他还有下人们一起去高处避险了。“信上还说跟我们京州的州府大人也有关系……”秦玉染直接说道:“州府陈善是个贪图享乐之辈,这次事故完全是因为他管理不当,才多了那么多冤魂,他可是有主要责任不可推卸的,我记得他也是被带进了皇宫。”“可是他的事,关我兄长什么事呀……难不成因为我兄长也有个一官半职,没有多救几个遇难民众就要治我兄长的罪吗?他已经很努力地去救更多百姓了,当时我也在场,可以为他作证的。”温白月虽然之前和温如铮都不和,但他大哥毕竟给他买过马,还带他出来看过灯,如果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入了大狱,他也是会很难过的。秦玉染问:“你兄长和州府陈善走得近吗?”温白月听到秦玉染前面说州府大人贪图享乐,不是一个好人,他马上矢口否认:“不认识。”“……是吗?你再仔细想想。”“就是不认识,我兄长怎么会勾搭官员?他是个好人。”除了嘴巴毒,人很凶之外。秦玉染想了会儿也就明白了,官场上的事,温如铮又如何会跟自家弟弟说,温白月现在还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一样。秦玉染不主动开口,他等着这只小白兔来求自己。“那你该怎么办呢?如何救你兄长?”“我……”温白月捏紧了这封信,他爹把信写给王府,寄到他这里来,明显是只能寄希望于他能救救自己的亲哥哥了,毕竟有手足之情在里面,温父觉得温白月不可能撒手不管的。也许只是提一嘴的事,只是个举手之劳而已,他都做不到的话,未免太让温父寒心了。“王爷……”温白月声音软糯,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他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他一贯的讲话方式就是让人感觉有些软,好拿捏好掌控也很好欺负的那种类型。“何事?”秦玉染假装不知道温白月有求于他,他坐在凳子上,喝起了下人端上来的刚煮好的上好龙井。“王爷,我兄长真的跟州府大人不熟,他是被冤枉的,您救救我兄长吧。”“既然不认识,那就是冤案,没多久等皇宫里查明了真相,自然就会放你兄长出来。”会吗?温白月怎么觉得,进了皇宫的昭狱,不残也得少块肉,就算最后查明了真相,被还了清白,那被鞭子棍棒加身的痛苦记忆也没法抚平了吧?“王爷!”温白月上前抓住了秦玉染的衣袖。这动作阻碍到他喝茶了,秦玉染微微皱了下眉头。“您救救兄长吧,白月自从嫁进了王府,那白月的爹就是您的老丈人了,我们温府肯定也是心向着您的安远王府的,您就忍心看着我爹年纪那么大了,还在替兄长忧心吗?”“温府心向着我们王府?我们王府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需要温府来帮上忙的?就凭你爹一个八品监察御史,能帮得上我什么?上折子他的折子都不一定到得了我皇兄那里。你还是别说你的温府了,免得传到外面那一干文官说我安远王结党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