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远点点头,“朕陪陪你再去,”说着拿起她搁在枕边的书,翻到有书签的那一章。
婉容不禁红了脸,“臣妾看着玩呢。”
司徒远见是《凤栖梧》,轻声吟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婉容只默默以对。
司徒远因看着她道:“你也知道,自芷涵入府后,朕陪她的时日多了点,难为你处处体谅……”
婉容低了头,徐徐道:“臣妾与皇上乃结发夫妻,自该体谅。”
司徒远动容道:“以后,朕会尽量抽时间多陪陪你。”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
翌日早朝。
吏部尚书牛顺江上前禀道:“启奏皇上,如今一切顺遂,合该行选秀一事,一来安抚大臣之意,二来可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此言一出,附议者众。
司徒远沉吟道:“牛卿家所言甚是,不过先帝仙去刚过半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见首辅曲子科暗暗点头,遂问道:“爱卿有何高见?”
曲子科乃道:“皇上仁孝,感天动地,依臣愚见,不如以三年为期,一则契合祖宗定下的规矩,二则细细算来,亦不过还有两年半的时间,如今先发布选秀令,以安抚人心。”
司徒远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见无人反对,司徒远遂道:“既如是,此事便交由内阁办理,曲爱卿,替朕担着些。”
“臣定当不负皇命。”
不日,选秀的公文便张贴了出去。
其时,西北平叛大获全胜,三品带刀侍卫上官云凯旋而归,被钦点为五品英武将军,不久传出子彤有孕的消息,宁伯侯府上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一年后,皇后婉容生下嫡长子,其貌与司徒远如出一辙,只可惜有些先天不足。专司照料皇后这一胎的太医院判鲁郅与许太医协同拟定了方子,让人督促六个乳母喝下那些浓稠的药,再化为乳汁喂给这婴儿。
司徒远大喜过望,不但连日设宴庆贺,还赏赐婉容各种奇珍异宝,未央宫上下增发半年月例;其余各宫增发一月月例;又着内阁拟定诏书,封此子为觉慧太子,赐名司徒宇轩,并减免一年赋税。
是夜,披香宫内,鎏金麒麟绕足十六盏烛台之上,小儿手臂粗的蜡烛正滋滋地燃着,被自翠星窗纱透过来的冷风一扑,几乎熄灭,那忽明忽暗的火苗恍若情人的眼,扑朔迷离。
上官芷涵,一身水红的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只稀稀落落绣着折枝红梅,外罩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歪在美人榻上出神。
忽然以手支颐,有些懒懒地问道:“可打听了,皇上今儿个晚上翻的是谁的牌子?”
陪嫁侍女晓梅一身浅紫绣茉莉的纱袍,不禁蹙眉道:“自皇后娘娘诞下太子,除前两日皇上招了安美人侍寢,这几日便都是歇在未央宫,今儿也不例外。”
另一陪嫁侍女晓荷失笑道:“皇上这几日不过兴之所至,若过些时日,看她还如何留住皇上?”一面作势拍了拍身上浅水蓝的轻纱软裙,露出一脸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