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老头儿一个个身体都挺硬朗,听说又吐了血,但呼吸均匀得很。”
&esp;&esp;“出去说吧。”
&esp;&esp;程昌玄没想让元恩在嫣梅堂谈论那些腌臜事,起身让白芷给自己披上大氅,牵着柴霜音的手温声交代。
&esp;&esp;“朕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让白芷帮你置办。”
&esp;&esp;“您放心,霜儿这里一切都好。”
&esp;&esp;柴霜音躬身送走程昌玄的轿辇。
&esp;&esp;簇拥着帝王离开的队伍说走便是走,没有一步叁回头的儿女情长。
&esp;&esp;只有她迟迟不肯回屋的驻足遥望。
&esp;&esp;“柴女官,您还好吗?”白芷替柴霜音扶住落肩头披帛。“您看起来很难过。”
&esp;&esp;“我只是,太过贪心。”柴霜音轻笑,摇摇头。
&esp;&esp;想要他每天都来陪自己说说话,想要他一整天的宠爱,想要他只待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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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现在的蓟松王府是从朱氏前朝就有的亲王府,听说住的从来都是那些不得龙宠,分不到封地只能在皇城里惨淡混吃等吃或是死于非命的王储。
&esp;&esp;蓟松王的生父程习润去世的太早,程里玄年仅十岁就承袭了亲王爵位和王府。
&esp;&esp;程运赏赐这么个不祥的府邸,显然只是为了羞辱,让所有氏族都看清楚,不管是程习润还是程里玄,低贱的程氏血脉永无出头之日。
&esp;&esp;父辈的渊源程里玄并不清楚,他甚至没有与程习润相处过的记忆,他好像从来都是遥望着程习润的身影,希望父亲停下脚步,正眼看向自己。
&esp;&esp;虽然没人提起,但程里玄明白,程习润与自己生母的结合非他所愿,自己的出生更是无人期待,他们之间有血脉相连,却从未有过血亲之情。
&esp;&esp;关于程习润,那是出生低微却凭藉才学与相貌在京城名门间闯出名号的传奇人物,更是被以雅士相称的才子。
&esp;&esp;像程习润这样的人物,应该要与情投意合的贵女成亲,然后生下像是程昌玄那样仿佛生来就带着光芒的儿子。
&esp;&esp;程里玄还有个模糊印象,是他从书房门后偷看,父亲把程昌玄抱在怀里,亲自教他读书写字的画面。
&esp;&esp;程里玄每每想起那一幕都觉得不切实际,他更相信那是自己发病时的臆想,是因为自己的寂寞和自卑,所生出的虚假记忆吧。
&esp;&esp;他和母亲的出现是粉碎程习润一身风雅傲骨的落石和污泥。
&esp;&esp;而就像迁怒与嫌恶,程昌玄用尽手段在玩弄他,那日赏花宴肯定也是程昌玄设计来取乐的戏码,“为什么!为什么!干脆让我去死啊!”
&esp;&esp;他不想娶什么尤叁小姐,他想要的,是湖畔莲花灯围绕美如天仙的尤女官。
&esp;&esp;这种屈辱的日子有什么好活,不如去死……
&esp;&esp;死?我真的敢死吗?
&esp;&esp;愁眉捂脸的少年突然变了脸色,他清秀温和的面容上是阴沉的愤恨,双目赤红含泪。
&esp;&esp;他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大声斥喝,拿起茶杯茶壶不断砸过去。
&esp;&esp;“凭什么要我死,你们才该死,戳瞎你们的眼睛,我可是亲王,不准那样看我!”
&esp;&esp;在他眼里,到处血液喷溅,那些发出耻笑声没有面孔的人一一倒下……
&esp;&esp;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