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见状,便道:“公子,考差了也没什么,姑奶奶本就不想公子高中,为此还专门去了寺庙求菩萨保佑。”
“真是有劳了。”裴以安眼眸微阖,低低地道:“只是恐怕要叫你们失望了。”
长生道:“那公子你因何叹息?不是因为文章做不出吗?”
裴以安懒得接话,头抵着车壁,昏昏沉沉睡了起来。
没有得到回答,长生偏头看去,就见自家公子此时的面容与声音,皆以入考场前多有不同,这才渐渐回过味来,“时候到了啊,怪不得了。”
萧祜每回易容成裴以安的模样,至多维持半月,且时间越长,面貌越接近本貌,声音也逐渐复位,最后一日则几同原貌,且会沉沉睡去,直至三日后再次苏醒,声音和样貌皆回归本我。
“公子,那我们直接回马场吧,否则来不及了。”看这情形,沉睡也就这两日,万不可再回东山村,否则一旦真相暴露于众,以他一个人之力,断然无法护住公子。
“不,去城南那处宅子。”裴以安说完这句,又沉沉睡了过去。
真是造孽,长生心里暗骂,自家公子生得天人之姿,却不可以本来面目现世,非得用此番伤身的做法,那做恶之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与此同时,与之并驾齐驱的侯府马车上,苏沐棠也掀开了帘子,四下张望着。
“表姐,你在找甚?可要让车夫停下来?”王玉蝉问。
“不必,吾只是以为有故人在此。”苏沐棠清亮至极的眸光有意无意地梭巡着对面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直到那辆马车在岔道口分道扬镳,这才幽幽地收回视线,“吾可能这些日子,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听。”
苏沐棠耳力极好,方才那马车里的声音,她听得真切,与崔三的声音倒是有着五分相似,因着并不完全肯定,苏沐棠才未贸然行动。
后来见到那车调转车头向东南而去,这才觉察自己恐怕又是多想了,毕竟东山村该往西面而去,马场的方位则在西南。
很快,马车行到了朱雀街。
正门意外地发开,苏沐棠笑着同柳弘之道:“弘之表哥可瞧见了,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待遇,便是吾,也只在两年前自北疆回京时,享受过这般殊荣。”
“可不是。”王玉蝉也笑道,“作为外祖父的外孙女,吾还从未自正门进过呢,今次还是托了新科进士老爷的福了。”
柳弘之摆手做势又要推辞,却被苏沐棠搪塞了回去,“弘之表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谦虚太过是为自大。”
摇头叹笑一声,柳弘之终是不再辩解,随苏沐棠两姊妹的脚步入了前院。
几人刚一入前院,便有应大总管侯在前院正屋必经之路的方向,他挑不出错地向苏沐棠行了主仆礼,“小姐,老爷在堂屋侯你多时了。”
没察觉倒应总管动作中的僵硬,苏沐棠以为这是她父亲要趁着宴请柳弘之与她修复关系,若是平常她大可置之不理,但今儿为了不扫表哥兴致,她倒是乐意配合。
“应总管,你替我去看下厨房的席面备的如何了,若是还未备好,便着人先去桂宁斋包几样熟食先吃着,尤其是那桂花状元羹,黄金步步糕,鲤鱼龙门煲……”
全都是吉祥如意菜。
与柳弘之的妄自菲薄不同,苏沐棠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晓自家表哥,这回会试又是赶鸭子似的列至最末一名。
但最末一名的进士,那也不是寻常举子可以比拟的,在北卫,中枢机构几近进士出身,虽则举人也可从官,则相对很低,上升渠道也着实有限。
应总管尴尬地立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苏沐棠性子粗放,没发现不妥,反倒是王玉蝉心思细腻,察觉出一些端倪,因道:“应总管,可是为难?”
应总管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还是先虽老奴去堂屋罢,老爷等了好些时候了。”
察觉到应总管闪烁的眼色,苏沐棠这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三人抵达前院时达到了顶峰——本该在外宅的婉娘,此时此刻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耀武扬威地冲她挑衅一笑。
心中一阵恶寒,苏沐棠拳头一紧,快步上了石阶,她倒是要问问她那个好爹,答应她的事情为何出尔反尔。
“父亲,婉娘何以在此?”苏沐棠拧眉铿锵质问。
“沐棠,你随我进来,我有话同你说,其余人等退下。”苏远青摆出严父风范,大声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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