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自然猜到她心中的事情,点头跟着她来到内室。何锦衣请格格上座,弯腰就要行礼。格格忙搀扶说道:“姐姐快别行礼。”
何锦衣这才起身说道:“锦衣不知深浅,在格格面前攀姐称妹,实在是冒渎格格了。”
格格说道:“姐姐说哪里话?你还是我的姐姐,若晴还是你的妹妹,和格格身份有什么相干?”说罢,挽着何锦衣的手并排坐下。格格心知她要问什么,却不明说,只等着看锦衣如何开口。
只见何锦衣垂着头,双手绞着衣服下摆,欲言又止。这么沉默了片刻,格格才问:“姐姐叫我来有何话说?实话不瞒姐姐,吃过这碗酒,若晴就要离开孟津了。此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姐姐一面,所以特特把席面安排在这里,倒是想和姐姐道别的意思。”
何锦衣猛地抬起头,问道:“他怎样了?”
格格反问道:“哪个他?”
何锦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瘪回去,重又低头答道:“易滢,易哥哥。”
格格这才正色答道:“原来是他啊。若晴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临别时没问去向,问也是白问。姐姐也该想开些,像他做的那些事,无非是东奔西突,哪有什么固定地点?姐姐嫁了苏绅士,我看挺好。若跟了他,岂不是一辈子颠沛流离?”
何锦衣泣道:“原是我负了他,姐姐我再无话可说,只是盼着他能有个好着落才好。可如今,他做了这种事,皇上绝不会饶他。这般年纪轻轻,可要怎么办才好?”
说到这里,格格也很难过,卜知未来前程,总归是一个暗淡。但常言道,各安天命,或者这就是个人的命。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格格方才说道:“姐姐也别想那么多。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把眼前过好才是。至于明天的事情,那是老天给安排好的,或者片刻之间就有意外发生。也或者旦夕之间就有灾祸降临,我们且听天命,尽人事吧。”
何锦衣拿帕子抹了眼泪,转颜笑道:“妹妹说得是。不愧是皇家的格格,总比我这豆腐女懂事理。看得明白。”
帘子掀开,红翠快步进来,见两人手握着手,笑道:“我说你们俩个做什么呢?天还没黑。又要洞房呢?”之前就是因为两人在洞房说话被易滢劫走了,这会儿,红翠又拿这话消遣。
何锦衣笑道:“红翠妹妹长了一张刁嘴。我们俩个女人怎么洞房么?”
红翠呵呵笑道:“看锦衣姐姐不懂了吧。俩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洞房了?两个男人能洞房,所以俩个女人自然也能洞房。”
何锦衣虽已成亲。但对这种事情还是不甚了解,不解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洞房的?”
见她们说话越说越离谱,格格忙打住道:“红翠,少胡扯!我正在和姐姐道别,吃饱喝足我们就该上路了。”
红翠这才止住话题,说道:“道什么别?格格不是常说念叨,人生何处不相逢?等姐姐闲了,可去京师找我们玩?我带姐姐好好去八大胡同转转,什么男男、男女洞房之类的,红翠准保姐姐半日明白。”
何锦衣也笑道:“红翠不愧是红翠,三两句话就开解我们了。”
说完闲话,红翠这才对格格说道:“外面已经结束,他们正等小格格呢。天色未晚,这会儿从镇上出发,到洛阳歇宿正好。”
格格起身说道:“好,我们这就起行吧。”何锦衣忙站起。格格拦住道:“姐姐就不用出去了,我们在此别了。若有机会,姐姐一定要去京师找妹妹去住几日。”
何锦衣止不住眼泪又流下来,泣道:“若有机会,姐姐一定去!”
从内室出来,格格见暗香已经打点好行装,一溜人恭候在院中等她发话。朱宝强近前问道:“晴格格何时出发?下官聊备了一些贽仪。晴格格别误会,下官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些咱河南的土特产。晴格格带回京师,给下人分一些,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