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不喜欢黑且过于安静的地方,然而这个地方这么黑这么冷,秦愈差点就找不到他了。
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死了,怎么办?
拼着最后一口气,秦愈拖着他浮出水面,张望了一圈,那艘船早就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气,秦愈担忧地摸了摸葛鄞的脸,
撑死终于摸到岸边,秦愈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现在只想闭上眼好好休息。
“咳、咳咳咳咳……”
一躺下他就猛烈地咳起来,手脚发软,仰躺在沿滩上,湖水漫过他的耳朵。
看向身旁的人,秦愈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手不住地发着颤,葛鄞的脸他看不清了。
狠狠揉了揉眼睛,还是一片模糊,秦愈嗓子疼得要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全身都痛,但是总盖不过从心脏传来的,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捏着。
身后草丛响动,稻草人走了出来。
“他死了吗?”白帽子说:“他真的死了吗?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相吗?”
“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个把舌头捋直了说话的怪。”秦愈冷笑道,他现在力失大半,若要与满血的白帽子打起来,一成胜率都没有。
白帽子将他的脸转向湖中央,那只消失了的小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湖中心。
全是鬼把戏,秦愈突然明白,在这种人面前,他们斗不过。
秦愈不断搓着自己的手,等到掌心终于有温度时,他去探葛鄞的脸,脖子,以及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人啊,都是只用眼睛相信的动物。”语气满是讥讽,白帽子鄙夷地看着秦愈:“你忙了这么久,有意义吗?他还不是活不过来了。”
秦愈无暇去搭理他,生火取暖是重要的事情,在这荒郊野外,夜晚说不定有什么野兽找上门。
有了光,他就安心了一点,葛鄞躺在旁边,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的衣服被剥离下来,披上了秦愈自己的,然而这一点温度仅仅是杯水车薪。
白帽子失望极了,他道:“能不能用用脑子呢?”
秦愈冷声:“能不能闭嘴呢?”
长叹一声,白帽子说:“看吧,我就说这一批也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试一试就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法子简直烂透了,浪费我这么半天时间。老子不干了,谁爱来谁来。”
他转身离去,留下两人坐在湖畔。
秦愈不吭声,只是不断去给葛鄞做心脏复苏,可是他太冷了,嘴唇是冷的,胸膛也是冷的。无力感顿时淹没了秦愈,可是他还是不死心。
“我的运气一向好。你不是问我,在过去,人们为什么要为不现实的东西找借口吗?”秦愈说着说着笑起来,“因为骗自己是最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