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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第2页）

&esp;&esp;房间内，旦尔塔狠狠喘了口气，此刻的祂似人非人，全然一副怪物模样，黏腻的血肉附着体表，就像是主人此刻低沉的心情一般，侵蚀腐烂着周围环境里的一切。

&esp;&esp;看起来肮脏又恐怖，像是一只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流浪狗，破破烂烂缩成一团，没有主人、没有脖圈，只能瑟缩在角落里。

&esp;&esp;旦尔塔迟钝地眨眼，像是在分辨门外嘈杂的声音，但这些只会令祂更加烦躁，“滚！”

&esp;&esp;门外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停了一瞬，乌云撸起袖子就想冲进去，却被后来几步的伽德、伽斓抬手拦住。

&esp;&esp;两个从前便性情温和细心的兄弟在数百年后，面上全部的神情细节温柔到一种滴水不漏的地步，他们沉默地按住乌云的手臂，眼底满是不赞同地摇头。

&esp;&esp;同样自长廊穿梭而来的还有歌利亚、迦勒，以及其他最初就跟随在虫母身边的子嗣。

&esp;&esp;难以计数的日夜后，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一个个穿着边角闪烁繁复微光的华服，短发的精干，长发的半拢束在脑后，覆盖在喉结上的领口，横在腹间的腰带，包裹着小腿的长靴，散落于身后的披风……

&esp;&esp;是精英的模样。

&esp;&esp;也是弃犬的模样。

&esp;&esp;歌利亚摇头，低声道：“走吧，等祂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再说。”

&esp;&esp;伽德也道：“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

&esp;&esp;虫群们无声沉默，最终脚步声逐渐远离，幽深的长廊又陷入寂静，而房间内的旦尔塔则在血肉藤蔓的裹挟下，缓慢侧身。

&esp;&esp;祂的臂弯里抱着一件衣服。

&esp;&esp;时间留下的痕迹让衣服上的布料愈发轻薄，旦尔塔抬起不成样子的手臂，小心翼翼捧起它，近乎虔诚地望着。

&esp;&esp;深红的藤蔓由血肉铸就缠绕于祂的身侧，在几根耷拉在巨茧两侧的猩红上，零零星星缀着几朵枯萎、发黑的花。

&esp;&esp;祂摸了摸那件衣服。

&esp;&esp;太久了，久到失去阿舍尔的痕迹和味道，只剩下饱含日月侵蚀的陈旧和一成不变的、属于祂自己的味道。

&esp;&esp;回忆和梦里的杀意顿时翻涌，旦尔塔的情绪忽然崩溃了。

&esp;&esp;祂杀了妈妈啊……祂杀了妈妈那么多次……

&esp;&esp;没有一次手软，没有一次犹豫。

&esp;&esp;用寄生者的钳足，用锋利的尾勾，用可以吞噬并消化殆尽的猩红血肉……

&esp;&esp;疼吗？一定很疼。

&esp;&esp;那时候的妈妈该讨厌死祂了吧，甚至是恨着祂吧……

&esp;&esp;静谧的血肉再一次翻涌，旦尔塔紧握着衣服狠狠压在自己潮湿的面颊之上。

&esp;&esp;祂贪婪地嗅闻着早已经不存在的味道。

&esp;&esp;近乎窒息感下，在这未来不久后会见到虫母的路途里，祂伸手探入胸腔，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esp;&esp;——咔。

&esp;&esp;……原来是比摘下心脏送给妈妈的那次还疼啊，原来妈妈……也这么疼过啊……

&esp;&esp;没关系的，祂会付出代价。

&esp;&esp;……就算妈妈不原谅祂也可以。

&esp;&esp;与此同时——

&esp;&esp;正坐在会见窗口前的阿舍尔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esp;&esp;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项链，那宛若红宝石的心脏碎片紧贴在肌肤上，散发着轻微的热量，并不滚烫，却也足够令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