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再次涤笔,落了自己的名字。
岂料刚要放下笔,那位世伯忽然又有了兴致,问她可否介意自己配首诗?时宜自然不会介怀,世伯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列诗,却为尊重画者,不肯再落自己的名字。周生家未来的长房长媳如此画技,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场的周生家的长辈和世jiāo,都因这位德高望重的世伯,而对时宜另眼相看,甚至纷纷开着玩笑,说要日后亲自登门求画。她不擅应酬,更难应对他家里人各种语气和神色,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频频去看周生辰,用目光求助。
他似乎觉得有趣,但看她如此可怜兮兮,便寻了个借口,带她先一步离开。
坐上车了,他想起她的那幅画,还有她明明是被人称赞,却显得局促不安的神qg,仍旧忍不住笑着,去看坐在身边的人。
时宜察觉了,不满地嘟囔了句:&ldo;不要再笑我了。&rdo;
&ldo;很有趣,&rdo;他笑,&ldo;明明画的很好,却觉得很丢人的样子,很有趣。&rdo;
&ldo;你也觉得好吗?&rdo;她看他。
&ldo;非常好,你的国画,是师从何人?&rdo;
她愣住,很快就掩饰过去:&ldo;没有师父,只是有人送过我一些画册,我喜欢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当作打发时间。&rdo;
他毫不掩饰惊讶。
&ldo;是不是很有天赋?&rdo;她继续混淆视听。
他兀自摇头感叹:&ldo;只能用天赋来解释了。&rdo;
她笑,十年的倾心学画,最擅长的就是画荷。
而他,便是那莲荷。
回到老宅,正是午后艳阳高照时,周生辰让她回房去换衣服,自己则坐在二楼的开放式书房里,对西安的jiāo流项目做最后的jiāo接。时宜照他的嘱咐,换了运动服走出来,看到他正在打电话,说的内容完全听不懂。
只是在电话结束时,忽然jiāo给她,说何善想要和她说再见。
时宜接过来,听到何善的声音有些雀跃,还有些紧张:&ldo;那个……时宜……不对,现在应该叫师母了。&rdo;她嗯了声,悄悄看周生辰,脸有些微微发烫。
&ldo;真可惜啊,周生老师忽然就离开了,但是一日为师,终身是父,所以时宜你也一辈子是我们的师母,&rdo;何善嘿嘿笑著,&ldo;你知道吗?周生老师就是我们的偶像,那种看上去好像就不会娶妻生子的科学家,我们都觉得他要是结婚了,就很怪异。可是想到是你,我们又觉得真是绝配,才子佳人,这才是最高端的才子佳人啊。&rdo;
何善继续念念叨叨。
她听得忍俊不禁。
周生辰看她在笑,饶有兴致坐在她面前,看她接电话。
时宜用口型说:他好贫啊。
他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
很自然的动作,可是碰到她后,却不想再移开。慢慢地从她额头滑下来,顺着她的脸,碰到她的嘴唇。时宜没有动,感觉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他征询看她。
时宜无声闭上眼睛。
他细看了她一会儿。
少时有背诵吕氏chun秋,其中曾说&ldo;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rdo;。
可真能配的上&ldo;靡曼皓齿&rdo;这四字的,又能有几人。周生辰悄无声息吻上来,也不管电话有没有挂断。离的这么近,甚至能听到何善那小子还在反复念叨着,说着什么才子佳人的话,忍不住边吻边笑,微微离开,对着电话说:&ldo;好了,把你需要我看的论文发过来,自己先检查一次,上次的英文拼错太多了。&rdo;
他说完,就把她握着的手机挂断,放到手侧。
&ldo;继续?&rdo;他低声问。
时宜刚刚睁眼,听到他说,马上又紧紧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