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进重症病房了。”
墓碑上的钟映淑很温柔地看着她,她说:“是我弄的。”
说到这儿,她像是解脱般地卸下了一口气。
她看着钟映淑:“我要去国外了。”
“奶奶和你都走了,以后可能不回澜江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
兜里手机振动了起来,路无坷拿了出来,是阿释让她赶紧下来去机场,时间快来不及了。
路无坷手机塞回兜里,很平淡地告别,像小时候任何一次跟妈妈说再见。
“我走了。”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墓园。
早上十点,一辆飞往国外的飞机在澜江机场起飞。
飞机从澜江上空呼啸而过,这座城市很快缩小成色彩斑斓的小方块被甩在身后。
连带那些轻狂往事。
——上卷完。
第56章
当年离开澜江这个城市是春天。
回来也是春天。
澜江天气还是老样子,立春一到下不停的雨,无孔不入的潮冷。
从机械自动化四班聚会的包间出来后,路无坷去了趟洗手间。
正是浓春,水冰似的冷。
路无坷掬了捧水泼脸上,身侧是扇窗,风携带细雨丝飘进来,落在手背上一片沁凉。
路无坷没管。
镜子里的人五官无害又精致,像只小鹿,鼻尖微红。
皮肤很白,剔透水珠挂在眼睫上,欲滴未滴。
路无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几秒,抬手碰了碰额头。
意料之中一片滚烫。
这趟高烧来得毫无预兆,风风火火。
这几年在外头独居举目无亲,但凡出了点儿事都得自己动手,倒是给路无坷养出了个好习惯。
身上哪里有点小病小痛会立马吃药看医生。
她抹掉额头上的水,掏手机找到阿释的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
[我去楼下买个药。]
路无坷向来有留意地标的毛病,刚上来的时候扫到附近有家药店,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发完手机塞回兜里,离开了洗手间。
从会所出去,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路无坷没带伞,漠然看了这棉絮般的雨一会儿,走进了雨里。
街上灯光雾蒙蒙的,这片是闹区,街道上人车匆忙。
路无坷跟着一波人群涌过马路,对面几条深巷,蓝色招牌的药店嵌在一条深巷口。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柜台后的收银员正看着八点档狗血剧。
听见声响,店员抬眼看了她一眼:“买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