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瑞道:“我的确不会杀你,这世间若少了你,就少了许多趣味。你说,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的语气几乎能以“温柔”二字来形容,但叶则却平白觉得背后一冷。
淳于瑞右手轻抚着叶则的脸颊,忽然问道:“你与厉寒朔的关系,恐怕不仅仅只是朋友之谊罢?”
叶则默不作声地撇过头去,却被他强行捏住下颌,掰过脑袋来面对着他。
淳于瑞也不期望得到他的回答,只是凝视着他的面容,说道:“这次我便放你一马,下次再见,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叶则冷笑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你落到我手上,我定会给你多上几对手铐脚镣。”
淳于瑞浑不在意地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不欢而散之后,淳于瑞再没有踏进这个院落了。
叶则已从淳于瑞的话中推测出厉寒朔即将到来,那么,他应该是在筹备离开登丘镇的事宜。
又是两日过后,天高气爽,旭日初升。
叶则正站在院落内的游桑树下,欣赏枝头盛开的游桑花。
虽说他看不见游桑花的外形,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颜色、是何种姿态,但这并不妨碍他赏花。
眼盲之人总有特别的方法来“看”这个世界,与常人不同的只是他们“看”事物的角度而已。
突然,叶则听到院落外传来了久违的喧嚣之声。
那声音他常常会在军营里面听到,那是马儿踏着铁蹄的声音,以及将士们的兵戈划破空气的声音。
“嘭——”地一声,紧闭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紧接着,叶则就听到了厉寒朔那熟悉的声音,“阿则!”
他回首微微一笑,“寒朔。”
游桑花落了几片鲜艳的花瓣,悠悠然飞旋而下,点缀在了他的发间。
他看着厉寒朔的目光含着缱绻柔和的笑意,令人一瞧便失了神魂,恍若要醉倒在他的眸光中,再不复清醒。
厉寒朔心神俱颤,疾步走到叶则身前,长臂一伸一把将他揽抱在了怀中。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叶则回抱住厉寒朔,他的两只手腕依然被铁镣紧锁着,一动就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厉寒朔注意到了他的不便,松开了怀抱,紧皱着眉将他的双手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报——元帅,末将在房梁上找到了这把钥匙!”
在厉寒朔走进院落之时,紧随其后的还有尖刀营的数十位将士。
这些将士们早已练就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神功,他们业务熟练地无视了正搂抱在一起的厉寒朔和叶则,径自开始搜查整个院落。
厉寒朔接过将士手中的钥匙,试着去开叶则腕上的铁镣。
钥匙孔依然还在,淳于瑞并没有用铁水将之浇铸封死。
“咔嚓——”一声,铁镣打开了。
厉寒朔将铁镣扔到一边,而后细细察看起了叶则的手腕。他的手腕被铁镣磨得通红破皮、淤青累累,这些伤痕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看起来显得格外可怖。
叶则感觉到腕上一轻,随后一只温暖的大手开始轻柔地按摩他腕上的淤痕。
他纤长的眉毛轻轻皱起,有些迟疑地问:“……寒朔,我怎么觉得你的手触感变了?”
厉寒朔动作一顿,试探似的说道:“可能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有碰你,所以我手上的茧子有什么变化你也没法及时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