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就来到草料场,确实有几只灰色的鸽子在地上寻找食物,咕咕地叫着。
&ldo;会不会是谁家养的?&rdo;洪光宗瞄准前问。
&ldo;不是。&rdo;刁团长说的很肯定,事实上,是家鸽子是野鸽子他也说不准,草料场总有带翅膀儿的活物飞来,喜鹊、乌鸦、麻雀、鸽子……谁分得出来家养野生的。
嗵!一声枪响,惊起一帮飞禽,一只鸽子被击中。
&ldo;取(读qiu)过来!&rdo;刁团长指使士兵道。
&ldo;司令到屋里喝茶。&rdo;刁团长说。
&ldo;不啦,&rdo;洪光宗问,&ldo;哪儿有黄泥?&rdo;
&ldo;黄泥?&rdo;刁团长不知道司令要黄泥做什么,亮子里镇外干涸的河沟子里有得是黄泥,几家炮仗(爆竹)厂建在镇上,就是冲着黄泥来的,做炮仗要黄泥做堵。&ldo;河沟子里有,冻天冻地的不好弄。用多少,司令?&rdo;
&ldo;有几捧就够啦。&rdo;洪光宗说数量,没说用途。
&ldo;我到炮仗厂去要。&rdo;刁团长说。
鸽子有了,黄泥也弄来了,洪光宗挽起袖子亲自动手。
&ldo;姐夫司令,&rdo;枝儿好奇地问,&ldo;这是干什么呀?&rdo;
&ldo;烧鸽子。&rdo;洪光宗十分内行,将黄泥和得不干不稀,一把一把箍在鸽子的身上。
枝儿蹲在一旁,双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看着。
&ldo;泥要箍匀……&rdo;洪光宗边干活边讲解,小的时候,他没少吃黄泥箍后烧鸡、烧鸟什么的。
&ldo;怎么不退掉毛?&rdo;枝儿问。
&ldo;带毛烧后才别有风味儿。&rdo;洪光宗讲带毛烧鸽子的妙处,&ldo;全靠吃那焦煳味儿呢。&rdo;
&ldo;姐夫司令,你不会是独吞吧?&rdo;她想吃黄泥烧鸽子了。
&ldo;你我都吃不着了。&rdo;洪光宗说。
枝儿至此才知道司令给一个处决者做最后晚宴,老土的黄泥烧鸽子,意义非同寻常。
&ldo;什么味儿,气子拉哄的(烧羽毛的邪味)!&rdo;傍晚刮西北风,将味道从厨房刮过来,环儿闻到掩鼻子说。
&ldo;姐夫烧鸽子。&rdo;枝儿说。
&ldo;死猫烂狗他啥都吃。&rdo;她说,环儿是大家闺秀,吃东西讲究、挑拣,看不惯丈夫粗糙、野蛮的吃法。
&ldo;不是他吃。&rdo;枝儿说。
&ldo;都亲自动手了,给谁吃?&rdo;
&ldo;明个儿出红差。&rdo;枝儿绕弯说道。
&ldo;谁钻席筒子(砍头)?&rdo;环儿的手从鼻子下挪开,问。
&ldo;常处长,常喜久。&rdo;
环儿听说常喜久贪污马料款,司令要杀他罪有应得,只是亲手做黄泥烧鸽子,啥意思?
&ldo;姐夫心善,讲义气,枪毙部下亲手给他做吃的……&rdo;枝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