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春景不禁失笑,这家烧热水充作假温泉糊弄人的小店,开到今天竟也算是二十年老字号了。
&esp;&esp;鞋底踩着积雪咯吱作响,贺春景迈上仙客来的台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esp;&esp;仿佛路边崩爆米花的巨响声还有余音,嗡嗡然盘桓在记忆深处;好像下一秒,姚眷就会拖着个死沉的袋子从对面挪腾过来,凉飕飕地说自己要去换陈米陈面。
&esp;&esp;仙客来门头换过,可内里还是从前的老瓤子。这年头大家都用智能锁,也就此般小本经营的旅店,还二十年如一日地用黄铜钥匙配木门。
&esp;&esp;贺春景捏着钥匙像抓着某件信物,仿佛捅进锁眼里稍稍那么一转,经年的往事就会稀里哗啦从房间里冒出来,把两人淹没掉。
&esp;&esp;可他又突然生出几分庆幸。
&esp;&esp;历经这些年风霜雨雪,离别流散,最终自己竟然还是跟陈藩一块,好端端地站在了这里,站在彼此一转头就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地方。
&esp;&esp;怀中小树枝抵着他的心窝,把贺春景的心戳出一万点坑洼不平,酸酸软软。他怀揣万千心绪转头去看身边人,估计陈藩此刻也和他一样感慨万——
&esp;&esp;“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贺春景忽然警觉道。
&esp;&esp;一次人间也匆忙
&esp;&esp;“什么什么眼神?”陈藩眼珠子瞪得锃亮,直勾勾盯着他,催促道,“快开门。”
&esp;&esp;“……你等会儿。”
&esp;&esp;贺春景干脆把已经怼到锁孔里的钥匙又抽出来,缓缓转过身,试图岔开话题:“我忽然想到咱们俩要不还是回去吧,春运,返程的票不好买。”
&esp;&esp;说着,他抬脚就要往后撤。
&esp;&esp;陈藩哪能让他跑了,干脆一胳膊横在门框上,直接断了对方退路:“开门。”
&esp;&esp;“不开!”
&esp;&esp;这下再不用猜他什么眼神了,贺春景猫下腰就往外钻,结果被陈藩兜头捆在怀里,一边抢钥匙,一边戳肋骨上的痒痒肉:“开不开?”
&esp;&esp;这门开了还了得?!
&esp;&esp;贺春景一想到明天要坐五六个小时的火车,登时从腰眼泛上来一股酸麻。
&esp;&esp;“不唔!”
&esp;&esp;口号喊了一半,两张嘴突如其来的就接驳成功了。
&esp;&esp;这可是旅店走廊,任谁从转角楼梯口一上来,直接就能从西向东看个溜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