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门子被皇城司的人从门房里提溜出来,又见平日里在下人里头颇有地位的老管事被人随意呵斥,吓得腿一软,慌乱地就要往府里头跑。
老管事却是个有担待的,他横扫一眼那群哆哆嗦嗦的门子,再转过脸来时,面上笑容依旧恭敬。
“你们几个,在这里伺候着各位爷。”他头未抬,给皇城司的人恭敬行了一礼,“各位爷若是有需要,直接吩咐他们便是!”
几个皇城司的人眉目轻挑,也未同他客道。只那头目,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老管事一路绷着脸,脚下步子虽快,却不显得急乱。
府上这两日的事情,旁人听不着风声,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如今,二公子下落不明,大公子昨日出了府去,今日应还未归。
其余人。。。。。。
老管事细细盘算着,皇城司既是说侯府只进不出,想必情况还未到不可逆转的地步。萧家也算功勋世家,外面亦有不少世交人脉,定不会如此轻易地分崩瓦解。
只是,世家都注重颜面。此番被圣上警示,总归少不得遭些流言蜚语。
急行至一处岔路口,他交叠着双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择了左边的路,往登云堂去了。
许是还要看夫人如何周旋权衡,才能让萧府上下少些磋磨。
邹氏这两日没睡好,眼睑下如乌云遮月,渗出几许憔悴色。她斜卧在软榻上,腰下垫着厚厚的软枕,闭目养神。
两个小丫鬟守在身侧伺候,按肩捶腿。
嬷嬷轻手轻脚进屋,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了句,她这才缓缓睁了眼,一抬手,两个小丫鬟识趣退下。
老管事立在屏风后头,待邹氏被嬷嬷搀扶出来,方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府上,三公子和几位小姐在。大公子未归。”老管事扶额思索了下,又补上了句,“晚烟阁里头,浔枝姑娘在。”
邹氏眉头一紧,只觉一阵钝痛穿过头颅,带着她整张脸,都痛得抽搐。
这几日府上氛围紧张,老爷日日锁着眉头不愿讲话,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宿。她几次送羹汤去,多是汤送进去,人被拦在门外。
她不是愚笨的人,自然知晓事态轻重,只是,这一日未必来得太早。
邹氏还在怔愣,一旁伺候的张嬷嬷扶她坐下,伸出手来为她按揉,嘀咕道,“怎的如此巧,南安姑娘恰好不在府上?”
邹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强捻了锐利的芒。
“府上的吃穿用度够用几日?丫头小厮可都交代过了?老夫人同老爷那边,可有派人去?”邹氏又一阵钻心的头疼,她咬了咬牙关,抬眸看老管事时,眼里又恢复了当家主母的威仪。
老管事微微躬身,回禀道:“夫人宽心,这些老奴都有考量,唯有老夫人那边,如今怕是再瞒不下去。”
邹氏颔首,眼中清明不少。
“老夫人那边,我亲自去。派人在老爷书房外头守着。”她眸子带了锋利,老管事自然晓得她话里的意思,颔首应是。
如今,京中的命妇旧友,定是都指望不上。娘家那边,也因邹欢的事情结了怨气。老夫人那头既然瞒不住,不妨瞧瞧可有破局的法子。
“走,随我…”邹氏搭上张嬷嬷手臂,还未吩咐完,便瞧着萧言启风风火火跑进来。
“母亲,母亲!”萧言启顾不上理睬躬身行礼的管事,进屋就冲到邹氏跟前,“母亲,府上出了何事?为何有官差拦着不让我出门?今儿有夫子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