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是一片柔软的白云,id是freedo。是乔可矜做梦都想要的自由。她缓缓停下了脚步,看着徐知行的背影沉默了两秒,低头将备注修改成他的名字。走到车站时,713路公交车刚好到站。要上车的人有点多,乔可矜不急不忙从书包里翻出了公交卡,准备站到最后一个。出于礼貌,她和徐知行说了声再见,却在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被拉住手腕,“可能你会嫌我啰嗦,但是我还是要再说一遍。有空琢磨怎么跳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自己开心一点。”只拉了一下,他很快就松了手,留下滚烫的燥意。乔可矜睫羽微颤,腹诽徐知行可能比陈梅还要在意她的生死,心中有些动容,但也无奈,“没机会,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先从别再委屈自己装乖,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开始吧。”这句话在乔可矜耳边回荡了一整天。她还记得她上车后,她和徐知行隔着车窗对视过,少年手指间又夹着一根新的香烟,细细的烟雾从他唇边溢出,模糊了懒散之后,略显愁绪的眉眼。不同于之前的痞气,也不同于学校的温润明朗,又多了点故事感,引人探究。她很想知道,徐知行和她说的这些话,他自己有没有做到。只不过乔可矜到底是什么都没问,从加上好友到现在,她没有给徐知行发过一条微信。看着屏幕上的三句问话,她沉思片刻,跑去书桌前拍了张练习册的照片发过去,【你有没有写过这个练习册?】徐知行只回了个问号,乔可矜就简单解释了一下。乔可矜:【是你要我别装乖的。】乔可矜:【这套题和其他练习册的重复率很高,我已经写过很多遍了,不想再浪费时间。】这句话刚发出去,她就收到了徐知行发来的定位,顺带还有一句话:【来我家,我帮你解决。】乔可矜:【你认真的?】徐知行:【还能有假?】乔可矜抿着唇,暂时没回话。她知道很多初高中生都会去同学家一起写作业什么的,这一点也不稀奇。只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后来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她都会主动回绝。可现在陈梅去上班了,这似乎是天赐良机。乔可矜:【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根据定位来看,徐知行家没有很远,出门在路口坐公交,只要十几分钟就能直达。这一片是南城有名的别墅区,马路都比别的地方要宽阔很多。乔可矜跟着导航走了五分钟左右,在云城上苑的大门口看到了徐知行,穿得很随意,稍长的头发耷着,眼睛有点被遮住了,双手插兜靠着栏杆站着,更显得人散漫。但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随随便便在这一站就是一副极美的画面了。真不愧是二中公认的校草。乔可矜欣赏了一下旁人所不知的,校草的另一面,在他身边站定,问:“你是来接我的?”他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嗯”,走在她前面带路,“这边安保严,怕你进不来。”“哦,谢谢。”乔可矜点了下头。可能还是不熟,他们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保持着沉默到了徐知行家里。这是一栋很大的别墅,外面看就有四层楼,走进去了才知道还有两层地下室,别墅自带电梯,角角落落里随便一个摆件都价值不菲。他家世好不是秘密。在学校里,总是会听到同学议论,说他家里是做投资的,分分钟就能创造出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产。别说是普通高中生了,就算是个成年人,应该也不敢轻易肖想这样的数字。之前听这些没什么实感,现在亲眼看了乔可矜才觉得,徐知行家是真有钱啊。但这些钱又不是她的,她毫无感触。她淡然环视了别墅一圈,之后就没再多看一眼,安安静静跟着徐知行进了书房,把练习册从包里拿了出来,半句废话也没有,“你要怎么帮我解决这五十页?”“抄答案呗。”“这可是整整五十页的题目,挨个找答案也很麻烦。”徐知行下巴稍扬,朝桌子左边示意,“我当然知道麻烦,所以又买了本,你直接抄就行。”乔可矜朝左边看了眼,发现书桌的最边上有一本一模一样的练习册。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慨大少爷太有钱了,至少她想破脑筋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她翻开练习册,叹了声:“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不然你有别的办法?”“……”看乔可矜没说话,徐知行就靠在电脑椅上,扯着唇轻笑:“反正也没别的办法,我也不差钱。你就先抄着,之后再看到底要怎么解决。一个晚上五十页,就算是抄答案也花时间。乔可矜同学,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得和你妈妈说清楚。”“说了没用,她觉得同样的题目就算做上百遍,都是在巩固知识。”她说着,已经低头开始抄答案了。或许该庆幸这是英语练习册,里面大都是选择题,让原本庞大的工程减轻了许多。况且她从小就是被按在题海里长大的,写字速度飞快,练习册一页一页往后翻,而字迹仍旧工整。徐知行就在一旁看着,忽然问:“你是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因为认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所以已经懒得和她说你的真心话了。”飞快的抄写速度骤降下来,直到一字未动。“也没有很久,提交分班志愿的时候就和她说过,我想学理科。”笔杆在她手里微微弯曲,她笑:“结果如你所见,我马上就要学文了。”她的长相也是很乖的那种类型,但这时候,她明明在笑,眼里却含着浅浅的冷色。徐知行单手撑着侧脸,说:“那又怎样?总不能真的听她的话,学文科,以后考个师范院校,毕业了当老师,找个有钱男人结婚,再生个孩子,这样过完一辈子吧?”这一段,差不多是遗书里的原话。乔可矜惊叹他的记性是真的好,嘴唇微张,随后又叹了声:“我当然也不想这样,但我昨天就说过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如果昨天没有遇到那个女生,还有你——”“我只想撕下温恭和认真的标志,做一个无用的人,喝到烂醉而堕落灭亡下去。”坠落“但你不能这样。”“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乔可矜趴到桌上,脑袋埋在手臂上,声音发闷,“昨天就很想说了,我感觉你比我妈妈还在意我的生死。你知道吗?那个跳桥的女生上新闻了,我看到她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本来很为她高兴的。可是我妈妈说如果是我跳下去,她就不认我了,连我的尸首都不会去认领。”“你昨天说的没错,用我这条命换她的悔恨和道歉,根本换不到。就算换到了,这样也不值得。”她枕着手臂,露出一双黑亮的眸子,真诚说:“徐知行,谢谢你。”这六个字说得太诚挚,徐知行心跳先是随之变缓,后来又忽然加快,毫无节奏可言,像是忽然被关进笼子里的小动物,慌忙无措地到处碰撞,急于寻找一个出口。到了最后,红的就变成了他的耳根。他禁不住干咳了一声,借此稍稍平息激荡的情绪,“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就是觉得,如果能有一个人在意你的话,也许会让你多一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何况……”迟迟没有等到后半句,乔可矜眨了下眼,“嗯?何况什么?”徐知行低声说:“何况我也算是自救。”乔可矜有点没听明白,只凭着直觉去尽量理解,提出疑问,“也没有人在意你的生死吗?”“应该是。”“那我在意。”徐知行忽然看向她,眼神里透着一点惊愕,略长的眼型都变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