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京市中央区,华清园二十一号小楼,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正在与小保姆下跳棋的钱多多,皱着眉头,跑到茶几旁,拿起了电话耳机。
“喂——你是谁?要找谁?”钱多多冷冷地问到。从前天大年初一的凌晨开始,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几乎全是外地省份的一些人打来的,给爷爷拜年,或者给父亲拜年。钱多多接电话都接得烦了。
“啊——我——我姓吴——我是钱——我是钱省长的好朋友。钱省长在家吗?我——我找他——找他有重要的事情。”吴仁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地说着。
“你稍等!”钱多多放下电话,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嘟囔着,“要是说是我爸的部下,或者说是东山省的什么什么厅长、局长的,哼哼,我才懒得上楼去叫我爸呢。好朋友?有重要事情?好吧,算你会说,我给你叫去!”
钱平阳危襟正坐在二楼的书房里,聆听老爷子钱青的教诲。春节这几天休班,除去出门拜访华清园里的一些长辈领导和吃饭睡觉上卫生间外,钱平阳几乎全待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向老爷子请教从政为官之道。
钱青自三十二年前从米国归来、弃商从政后,就成了政坛上的不倒翁。即便在刚过去的那个公有会大佬们纷纷被打倒的特殊时期里,钱青也深得王总会长和其他公有会最高领导人的器重,十几年来,始终屹立在华国专管经济的副国务卿的高位上。
钱平阳虽然自视甚高,又在年前靠树立赵世友这个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典型而越级坐到东山省副省长的位置上,可他在自家老爷子的面前,还是甘心情愿当小学生的。
楼梯口处,传来钱多多的呼喝声:“爸爸,你一个姓吴的好朋友找你有重要事情!”
钱平阳看着钱青,钱青轻轻摆摆手说:“下去吧!”
走着四平八稳的步子,钱平阳下到客厅,拿起电话耳机。吴仁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哥——啊不,钱省长,赵海到南海边疆去了。同行的有他的哥哥赵山和赵山的一个战友。我调查过了,赵山和他的那个战友现在华京军区飞龙大队龙牙小队服役。”
“好了,你等一会儿,我换个电话打给你。”钱平阳放下了电话,重新上了二楼。
——
带着赵山和苏力,赵海走进白文那三间青砖黑瓦、兼作医疗室的居所里。白文正坐在药柜前的太师椅里闭目养神,听到门响声,他睁开了眼睛。
赵海叫道:“大哥,我给你拜年来啦!”
“哈哈,给我拜年?赵海呀,你是把我这个大哥给忘了吧?你要是真心想来给我拜年,还能拖到正月初三日?你大年初一干什么来着?哼哼,怕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吧?”白文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赵海,锐利的眼神,却飞快地在苏力的全身上下扫描了一番。惊讶之色,突然从白文的脸上冒出,又被他迅疾地掩藏了起来。
看着有七十多岁的白文,赵山和苏力都愣住了!他们俩怎么也想不到,赵海的拜把子大哥,竟然会是一个这么大年龄的老人!
赵海嘻嘻笑着,向白文介绍赵山和苏力说:“大哥,这位是我亲哥赵山,这位是我哥的战友苏哥,他们俩都在华京军区特种部队当兵。”
赵山和苏力一齐跨前两步,问候到:“文前辈过年好!”
赵海在向赵山和苏力说起白文时,并没有告诉他们白文的真实情况,他只是按照白文对外自称的姓氏来介绍的,说他是从澳户搬到五龙县来的。
白文漠然地朝赵山和苏力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西间的门突然开了,龙行冲了出来。他一见到赵海,便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连连叫道:“师叔过年好!师叔过年好!!”
“哎哎哎,龙行啊,你也好,你也好哇!赶快起来吧,这地上怪凉的!”赵海老气横秋地回应着,弯腰拉起了龙行。
站在旁边的赵山和苏力,看着四十多岁、身高体壮、面目凶悍的龙行,两人再次愣住了!这样的一个中年大汉,见了赵海的面,二话不说,便立即跪下磕头问好,换成了任何人,在一边看着,也要发愣啊!
龙行朝赵海问了过年好之后,就站到了白文的太师椅后面。
白文示意赵海和赵山、苏力在诊桌旁边靠墙的排椅上坐下,再次看了苏力几眼,朝三间青砖黑瓦房的东间喊道:“小雅,你还躲着干什么?赶快出来,给小爷拜年!”
“小爷?少爷?这老头儿是说赵海??赵海什么时候成了少爷啦??!!”赵山和苏力都吃了一惊,迷惑地看了看赵海后,又一齐转头朝东间看去。
赵山和苏力看到,房门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俊俏漂亮的长发少女探出头来,她面红耳赤地扫了赵海一眼,嘟着嘴巴,蚊子似地嗡嗡道:“小爷过年好!”
赵海端着脸,道:“小雅,你嘟囔了句什么呀?能不能大声点啊?你小爷我听不见啊!”
文雅缩回头去,砰地把门关上了!
白文哈哈哈笑了几声,赵山和苏力则变成了石雕木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比赵海大的这个漂亮女孩子,竟然称他为少爷?而他,还真的摆出了一副纨绔少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