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拿起银针,刺了八阿哥的手指,八阿哥扯开嗓子就嚎,皇上却充耳不闻,他死死盯着碗里的两滴血,看着它们一点点靠近、相融。
“放肆!”
混着血的水洒了一地,八阿哥被吓了一跳,哭得更厉害了,皇上猛地起身,走到苏培盛面前,一把抓住襁褓就要摔出去,夏刈连忙跪下:“还请皇上三思!”
苏培盛快哭了:“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孩子按回苏培盛怀里:“送回去!朕不想看见这个孽种!”
苏培盛赶紧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往外跑,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皇上又摔了许多东西:“放肆!放肆!朕是皇帝,朕是天子!她怎么敢——”
一口鲜血喷出,夏刈赶紧扶住皇上:“皇上,这孽种的身世已然被揭露,这正是上天不愿皇上被蒙蔽,才降下了恩泽啊,皇上一定要顾及身体,那等子逆贼意在窃取皇位,还需要皇上去收拾啊!”
皇上缓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你说的不错,这对狗男女,朕岂能轻易放过?果郡王无端染指朕的后宫,必然是存了逆心,这么多年的纨绔做派,只怕都是障眼法。先前不是有许多流言,说果郡王能从滇藏活着回来,靠的是他暗中的势力吗?传言未必都是假的,你去查。”
夏刈刚要告退,皇上又叫住他:“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被他察觉朕已经知晓此事。”
安排好这些事,皇上坐在桌前,心口一阵绞痛,这时小厦子送来了六贝子哈哈珠子的名单,他接过那名册,细细看完:“毓贵妃向来细心,对六贝子又一片慈母之心,选出来的人自然都是极好的,将名册送回去吧,过几日就将人都召进来陪着弘曜。”
小厦子走后,皇上又叫苏培盛传了卫临来把脉,卫临搭上脉搏,眉头狠狠皱起,皇上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皇上,微臣先前就说过,一定不要动气,再佐以微臣开的药方慢慢调养,才能好转,皇上怎么能又动气呢?”
卫临眉毛倒竖,仿佛眼前的不是皇上,而是个普通的、不遵医嘱的病人,皇上却没生气:“朕会注意的,你只说怎么办便是。”
卫临飞快地写着药方:“好几味药都得换,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莫要再动气了,这药先吃上半个月,到时再根据皇上的脉象重新调整药方。”
皇上点点头,忽然问了一句:“能治好吗?”
卫临手一抖,不说话了,皇上道:“朕看中的便是你直来直去的性子,你说吧。”
卫临咬了咬牙,开口道:“从如今的脉象来看,皇上若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调整心绪,配合着微臣的药方,长久调养下去,至少还有十五年的寿数。”
皇上并不惊讶,刚登基那几年,他身子骨硬朗,抱着甄嬛从御花园走回碎玉轩也算不得什么,去圆明园还总要与老十七去跑马、打猎。
后来遭了一次时疫,又一直勉于政事,慢慢的也总觉得疲乏劳累,这一次受了刺激后,更是常觉心口钝痛、四肢乏力。
十五年。。。。。。
至少,足够把弘曜培养出来,再为他扫平障碍了。
如此,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