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一句,然后全身贯注地去听,屋内依旧一片死寂,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在光线昏暗的屋内聚精会神地等着,一刻都不放松。
他把他用力哀求用力哭泣的力气都用在仔细倾听上,气愤、紧张和害怕使得他的大脑前所未有地专注,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女鬼用力喘息着像是忍受痛苦的声音。
水元初一喜,但身体害怕得颤抖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对女鬼说道:&ldo;你还好吗?&rdo;问完他精神一刻也不敢放松,怕这状态瞬间丢掉。
&ldo;你是谁?&rdo;女鬼嘶嘶地吸气,好像真的在忍受痛苦,又像是太冷了,在发抖。她的声音非常虚弱,但在水元初全力倾听下,她的声音又非常清晰有力。
&ldo;我叫水元初。&rdo;水元初乖乖地回答。
&ldo;又是水家!&rdo;女鬼愤恨地叫道。
钟鸣叫了起来,鸣叫得特别激烈,水元初不得不用没被钟吸住的手捂住耳朵。
&ldo;你们水家怎么还断子绝孙呢?!现在又来个小的,是要折磨我多久?!&rdo;女鬼歇斯底里地神经质一样喊道,不过人与鬼不同,可能她看似发疯,但事实这才是正常。
&ldo;等我有机会了,我一定要把你们都弄死,都弄死。要用牙齿将你们一点一点地啃咬嚼烂,然后吐到花圃里,让你们成为老鼠和流浪猫狗的食物,让你们成为花肥。&rdo;女鬼咬着牙阴森森地发誓。
水元初害怕得已经全身都无力地酸软,没被手捂住的那一边耳朵耳鸣得快聋了,在这样的痛苦压迫下,他用力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太小始终没有成功。
多次探索无果后,他终于如福灵心至一样,将脚用上,用不断用力挺直的脚来使尽踩钟,好让手和钟分离,好在这次他终于成功了。
顾不上喜悦,他双手捂着耳朵去用身体撞门,在保护耳朵的同时提醒外面给他开门。
这样弱小的一具身躯将格子门撞得摇摇晃晃了起来,让格子门发出属于木头的惨叫声。
即使门外的人冷血到了极点,即使门外的人故意不给开门,他也要努力让门外的人开锁,他不能再待在这可怖的屋子里。
那鬼会吃人。
水元初双手双脚都冷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捂着耳朵埋头一心撞门的水元初继续着之前的重复动作,然后重重撞上了开门的仆人。
仆人毫无防备地被撞倒在了地板上,屁股痛得厉害,他忍不住想对这虽然是他主子但年纪尚幼小的男孩痛骂,然而在对上目光的一瞬,仆人愣住了,因为他对上了一双嗜血一样不再理智的眼神,而发出这眼神的主人的下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楚征仪也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年幼时受过如此大伤害的水元初。
但幸好水元初的嗜血目光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严肃呆板,他也感觉到了唇部的异样,用手摸了摸,放到眼前一看后,他的目光变得悲伤起来,但这悲伤里夹杂着太多的严冷和空洞。
仆人后知后觉地立刻爬起来说去请大夫。
在仆人消失后,水元初沉默地转身,站在门前的阳光下寂静地看着屋内昏暗中黯淡的小钟,那口在他冲出房门后终于安静下来的小钟。
他年纪还小,不懂得疑惑为什么自己要被这样对待,他只会听话,只会在无力时挣扎,但听话总是没错了,听话了大家都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