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虽不知道他最后为何又放开了她,却也让她彻底明白了他根本不是个会将礼教纲常放在眼里的人,他就是个疯子!
&esp;&esp;君屹好似并未感觉到君长霓对他的敌意,和曾经去俞妃那探望她时一样,烹茶品茗,而他饮茶用的杯盏,正是那只玉杯。
&esp;&esp;在他薄唇碰到杯沿的那一瞬,君长霓瞳孔一缩,满面错愕,肚腹里一阵翻腾。
&esp;&esp;那杯盏是她用过的,他明知道!
&esp;&esp;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怎么能对她生出那样恶心的想法!
&esp;&esp;心里仅剩的一丝侥幸彻底被击碎,可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esp;&esp;慢条斯理饮完一杯,君屹又握住壶柄将杯里倒满,轻晃着,琥珀色清透的茶汤沿着杯壁打着旋。
&esp;&esp;不多时,他抬头看向君长霓,温声道:“这新茶味道不错,喊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尝尝?”
&esp;&esp;说罢,他起身绕过方桌,她退他进,直至后背触上了屏风,他终于将杯盏递到了她面前。
&esp;&esp;“尝尝。”
&esp;&esp;他垂眸凝视着她,话里征求她的意见,可强势的姿态根本不容她拒绝。
&esp;&esp;君长霓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她就着他刚才碰到的位置饮下茶水。
&esp;&esp;从前她爱不释手抚摸过无数遍的杯盏,如今仿佛沾上了极其恶心的东西,只是这么看着,君长霓腹腔反胃想吐的感觉便又一次涌了上来。
&esp;&esp;她不敢直视君屹的眼睛,不知他今日到这来想做什么,他难道是要对她做那日未做完的事吗?
&esp;&esp;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君长霓立刻便生出了逃意,浑身紧绷,手脚冰凉。
&esp;&esp;不!
&esp;&esp;不可以!
&esp;&esp;君长霓不受控开始发抖,到这她才回忆起自己幼时是怕他的,很怕。
&esp;&esp;她与他年岁相差许多,她出生后不久他便已连年在宫外求学,初见他时,她已经记事了,见到他的替身将军104
&esp;&esp;“怎么不接?”
&esp;&esp;君长霓迟迟未动,君屹温声催促,他似怜似宠地看着她,思忖片刻,忽而恍然大悟道:“清漪可是觉得这玉杯无法入眼?”
&esp;&esp;君长霓低着头并未做声,没一会又听他道:“也不怪你不想碰它,我亦觉得它不堪入目,雕功不错,质地也算上乘,但——”
&esp;&esp;四周一下子变得悄然无声,君长霓心脏猛然一缩,她下意识抬头,视线落在了玉杯上,一颗心悬至了半空,她猜不透君屹究竟想做什么。
&esp;&esp;她心脏疯跳,等着他下文,却不想他忽而发笑,她一惊,未等视线从玉杯移至他脸上,他突然松开了手。
&esp;&esp;碎裂声忽而响起,她循声低头望去,心脏随之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esp;&esp;“不要也罢。”
&esp;&esp;君屹将方才未说完的话做了收尾,笑意薄凉又偏执。
&esp;&esp;玉杯的残片飞得到处都是,如同被狠狠敲砸过,再也无法复原。
&esp;&esp;这玉杯本是不易碎的材质,未到一人的高度落下更不该碎成这样,定是他做了手脚!
&esp;&esp;君长霓浑身都在发抖,这是她身边唯一一件怀让赠予她的东西,也许也是今生最后一件,而现在,这唯一没了。
&esp;&esp;破碎的杯子让君长霓想起了怀让,他们失联许久,她不知道他如今是何情况,是在紧锣密鼓安排筹谋带她离开?还是已经……
&esp;&esp;心脏隐隐作痛,背后冷汗不止,君长霓不敢想,她和怀让好不容易才决定抛开世俗枷锁在一起,他们是那样的深爱着对方,如果怀让不在了……她绝不会独活!
&esp;&esp;而在这之前……
&esp;&esp;也许正是因着这一腔同归于尽的孤勇,被恐惧压制住的怒火再一次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