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齐国公主和国君生的儿子,杀死了卫国太子,也就是她的正名夫君,继位成了新一任卫国国君。
为了稳固儿子的政权,维护她的母国齐国的利益,她又委身于原来卫国太子的同母弟弟。
就这样,这位齐国公主就同自己的正名小叔子,生下了我们卫氏这位传奇的先祖。”
卫氏满是心疼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按说这种家族丑闻本不该代代流传,可是后来那位传奇先祖的经历让人明白:
在乱世中身为一个美貌的女性也好,没有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也好,身上背负着乱伦的耻辱也好……不论生活糟糕到了什么样子,我们其实一直都有能力去改变。
所以,这位传奇先祖的故事和她写下的歌谣,就成了我们卫氏女娘们最重要的嫁妆。”
“你们的这位传奇先祖有名字吗?”
“她闺名姬斛,因她不喜母族娘家的姓名,后来又嫁给了当时的许穆公,便要世人都喊她许穆夫人。”卫氏温柔一笑,接着有些得意地说:“这位许穆夫人的诗都被诗三百收录了呐,林睿刚才唱的那首就是。”
“诗三百?”裴解目光灼灼。
“对,诗三百。”卫氏笑意温柔。
“哎呀,别管什么诗三百了,赶紧说说这位传奇的许穆夫人是怎么传奇的吧。”林睿迫不及待。
卫氏看到了裴解眼中的惊喜,却没有点破,抿嘴一笑,目光狡黠声音俏皮地问:“我们不妨先想象一下,如果是我们有那样的出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中,会怎样成活?”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的呼吸都静了下来,院内只剩不知愁的花香在时浓时淡地变幻。
思忖良久,林睿慎重开口:“其实父母也好,兄弟也罢,这些人的过往,和许穆夫人本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处在那样的环境中,周围的人怕是少不了欺负、排挤许穆夫人。所以,如果我是她的话,可能会躲起来,尽可能地避开所有人。”
卫氏没有接话,只目光热切地盯着裴解。
裴解并未觉察到卫氏的目光,蹙着眉头反问:“既然自身没有错,为什么要躲起来?
在一个人出生的霎那间,周围甚至世间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资源。家庭地位是资源,父母兄弟是资源,周围人对他的爱憎是资源……
只是资源有好有坏,好的、能够给自己提供助益的资源就是对的;不好的、拧巴的、消耗自己的资源就是错的。对于许穆夫人来说,出身王室是好资源,是对的;有那样复杂的家庭是坏资源,它就是错的。
可是终归错的是资源而不是人,所以躲起来大可不必。”
裴解的这番言论惊呆了林卫二人,不过她并不在乎,拈起一片花瓣在嘴里细细嚼了,然后又饮了一杯清泉,感受了一会儿香甜之气对肺腑的涤荡滋养,缓缓开口继续。
“对于许穆夫人来说,出身不仅是她要面对的错误,更是她要迎战的致命危险。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当一个生物落单时,周围的生物会群起而上,将其分而食之,特别是牝雌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