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进城之初,洪秀才考虑到自己和卫氏要为裴解的事情奔波,便日日将两个孩子托付给彭俭照顾。今日因洪秀才急急出了城,卫氏便安排洪疚自己去彭家报个信,然后约在衙门相见。
彭俭自然不放心洪疚一人过去,便和洪疚一起在衙门等卫氏。
眼见得早已过了约好的时辰,两人便回来客栈找人,恰在门口听到了胡镛的那番吩咐。
“若是他不赴约呢?”
“只要你留下的信息够少,且下得饵够重,他就一定会赴约。”
洪疚此话让胡镛眼中光芒大盛:若自己早几年结识洪茂昇,是不是就不用过得这么窝囊了。
胡镛高高兴兴地吩咐管家去照做,然后转身朝着彭俭施了一个平礼。
彭俭吓了一跳:虽然胡镛身着便服,可他毕竟是朝廷官员,更何况他还是以铁面无私着称的胡镛呢。
彭俭欲还礼,却被卫氏按下了:“此刻不是拘礼的时候,见到稷糜要紧。”
满身伤痕的裴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卫氏站在旁边,她还以为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便只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趴着。
“阿姊,你醒了吗?”洪宪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上裴解的眉毛,声音中也满是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会震疼了她。
裴解再次睁开眼睛,确认了不是自己的幻觉,便挣扎着要起身:开玩笑,旁边还有男子呐,虽然自己对他们都没兴趣,可是总还是和单纯面对女人时的心境不同。
“师傅。”裴解的嗓音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沉静和厚,声声透着干涸嘶哑。
“别动。”只两个字卫氏便流下泪来,下面的话便再也出不了口。
早已经卸下鸭脚蹼头的胡镛,忙端着碗水喂给裴解。裴解就着麦管深深吸了一口,缓了缓嗓子的疼,劝慰卫氏:
“师傅莫哭。胡县令很照顾我,不仅加派两个人护卫,还请了大夫给我上了药,你看就连这水碗还怕我不方便喝而放了麦管呢。”
“师姊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胡镛嘴上说着客气,心里却高兴不已,这两个看守得赏。
裴解听到师姊二字,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想必是洪叔为了我做的交换。
卫氏没注意到二人的细微变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难道你人不是他抓来的吗?难道你身上的伤不是他下令打的吗?”
“夫人放心,小人们早就得了县令大人的吩咐,这伤只是看着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不损筋骨。而且已经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保证不会留下疤痕。”
裴解不得不感慨:这胡镛可真是会调教人。这个衙差乖觉得让自己都动心。
这话不论真也好假也罢,只要能让卫氏不那么伤心就好。因此她便顺着那衙差的话头,佯怒道:
“你这人可真惯是个多嘴的,你陪我聊天满嘴胡说也就罢了,怎么在师傅面还这样嘴快呢?”
胡镛正要开口骂人,却听得裴解继续道:“我本来欲趁着这个机会让师傅多给我做些好吃的,结果你现在这么一说,还让我怎么开口?”
“你这丫头,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你了。”卫氏抱着裴解又一次流下泪来。
“没有,真没有。师傅乖别哭了,你看含章都被你吓到了。”裴解一边给卫氏擦眼泪一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