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歌认真地看着我:“我可是真心要还你的钱的,是你不要。”
“你还钱的动机不对。”
“还钱就是还钱,哪有什么动机?”
“应该是你欠我的房款,然后你还给我。而不是……”我脸一红,心一横,“而不是发生了那种事之后,你来给我钱。性质不一样好么?”
康子歌摇摇头:“女人的思维逻辑,大概我是很难明白了。”
是啊,别说他不明白,就是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坚持。
不就是一个形式吗?不就是他一个说法吗?
就算他当时话说得不好听,我只当他是还钱,直接拿下不就得了吗?
不得不说,我也蛮作的。
也许,曾经的清高和现实的残酷,让我变得在某些事情上保持了别扭的执着。我知道自己作,可我就是想作,怎么办?
不由的,我望着对面的康子歌,脑子里一个想法,噬咬得我生疼。
涂芳芳,你以前不是这么爱作,难道,因为对方是康子歌?
女人也是看人“作”的。
这就是女人的思维逻辑。
“反正,你也看到了。乐乐在医院,还得过几天才有结果,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治疗方向。我见不着他的面,只能每天通过医生或护士的转述,才能知道他的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去支付医药费。可是,我的钱在哪里?在你那里啊……”
康子歌挑挑眉,由着我继续往下说。
“最近的两万,是墨朵帮我付的,因为我没钱了。下回再来催缴单的话,我就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钱了。所以我要去会所弹琴挣钱,虽然收入不高,多少可以补贴一些。”
沉默半晌,康子歌终于问了一句实质性的:“孩子爸爸也应该承担才是,怎么能都让你一个人杠?”
我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都不愿意见到他。”
“涂芳芳,你真的挺弱的。你看似要强,其实,每一次要强都只会让你更加吃亏。”
这很康子歌,直戳人心的康子歌。
面对这样的男人,那些生硬的要债的话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端起碗:“呵,都快凉了。吃宵夜,我做给自己的宵夜。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响胃口。当然,你要是何时良心发现,主动把钱还给我,我会胃口更好。”
康子歌脸色冷然:“两百零九万九千吗?起码最近没打算还。”
我叹道:“刚刚白说了,讲那么可怜,也没打动你。”
这话是自嘲,对自己狠不下心的自嘲。
康子歌却说:“乐乐的病,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但是你不会没钱付医药费的,放心吧。”
“打算给我再介绍一份兼职?”我取笑他。
不还钱,还说大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
“正当职业,我就愿意。我白天还闲着呢。”
必须强调“正当职业”,免得康子歌又产生什么不健康的念头。
果然,康子歌横了我一眼:“多此一举。”
总算,一顿宵夜吃完。虽说欠债的还是大爷,放债的还是孙子,但是今天这“大爷”和“孙子”总算可以相互克制、和平共处,实在也是很不容易。